唐靜芸伸出手,將侯翰林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從自己衣領上剝開,然後整了整自己的儀表,淡淡地道,“怎麼沒有了?我不就是嗎?”
“什麼?”侯翰林有些木木的,沒有聽懂唐靜芸話裏的意思,
唐靜芸自嘲的笑了笑,眼底深處劃過幾分暗沉,隨後抬起手抽了一口煙,然後淡淡的道,“火發完了?發完了就給我冷靜下來。朝我發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堵在姓魏的辦公室門口罵啊!”
侯翰林一陣默然。
唐靜芸斂眸,眸中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那麵無表情的臉上也閃過殺機,“你別急,事情還沒有到蓋棺定論的時候,一切都還有翻盤的機會。”
更何況,就算事情蓋棺定論了,她唐靜芸也能夠推倒了重新來!
在唐靜芸清冷的外表下,有著一顆野心,這“野”之一字那可有很多解,或曰內心有遠大的追求,或曰,一顆不羈於流俗的心。
唐靜芸此人,那是頂頂不將世間規矩放在眼中的人。
侯翰林盯著唐靜芸,沒有錯過她眉宇間一閃而過的冷色,那種冷色不同於她平時的不溫不火的情緒,像是在亙古的寒冰裏浸染過一般。唯有染過霜雪,透過寒涼的人,才能夠有這種眼神。
唐靜芸沒有再說話,背過身去,手輕輕敲擊著身前的欄杆。
侯翰林看著唐靜芸的背影,輕輕的抿唇,然後崩成一條直線,然後他聽到她說,“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這件事情我來想辦法。”
天台的風有點大,她的聲音被吹散在風中。
侯翰林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背影裏也承載著滿滿的故事,以及一種他看不大懂的力量。
有那麼一刻,我覺得自己大概差一點就能夠觸及那個深不可測的女人的故事,隻是,終究也是差一點。隻是,往後的歲月裏,我卻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背影能夠像她這般,仿佛會說話一般。——侯翰林。
等到侯翰林離開後,唐靜芸卻眯起了鳳眸。
她不是局中人,可是卻比任何一個局中人都看的清楚,滬市,魏副書記,還有……魏副書記背後的人,他們對於滬市的念頭可遠遠不止於此吧?如果不是自己橫插一腳,可能滬市早就落在對方的手裏。
唐靜芸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她早在京都的時候就和餘家結了仇,順帶還將徐家、方家抄了底,餘家可是對方派係本身就存在的標杆性的代表,本來對方還想借助餘家的威勢問鼎呢,現在被唐靜芸這麼一攪和,事情卻變得難了許多。
就算今世的恩怨按下不論,前世她的那一場車禍,恐怕也是和唐家擋著某些人的道有關係。
先有殺身之仇,後有毀壞計劃之怨,唐靜芸和那個勢力之間的關係,早就多了幾分不死不休的仇怨。
唐靜芸可不認為對方派係的那些大佬,見識過官場上的起起伏伏,經曆過殺人於無形,會對著一個小姑娘會留手。更何況就算唐靜芸這輩子不要唐家,可是以唐誌謙、唐淩崢父子倆的性子,恐怕照樣會成為眼中釘。
那麼,唐家的危機遲早會出現。
她很討厭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的感覺,就算這東西是她不要的。
唐靜芸彈了彈手上的煙灰,眉頭緊緊的皺起來,她總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麼,以她對對方派係的認識,他們似乎還有後手。
搬倒侯靖文固然是他們布局中重要的一步棋,可她怎麼都感覺還會有動作。
唐靜芸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理出思緒,也就沒有繼續糾結。車到山前自有路,隻要有底牌,不怕對方找她麻煩。
這樣想著,她雙手插在口袋裏,也緩緩的走下了天台。
臨下天台的時候,一陣大風刮過,吹亂了她的頭發,也遮蓋住了她眉眼間中實實切切的殺機。
她是一支鮮紅的寒梅,那梅花的顏色那麼好,迷醉了多少人,也讓很多人忽視了,這紅梅的血色太過豔麗,仿佛是鮮血染透!
她回到教室後,拿著課本去上課。
走在路上的時候,時不時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唐靜芸側耳聽了一會兒,才發現有人在議論自己,其中夾雜著“就是她!”“她就是唐靜芸!”、“華瑰拍賣場”等字眼,讓她大概知道了原委,估摸著伍向軍來找她的時候,被人認出來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她聽課。
隻是,今天的課堂很快就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唐靜芸看著門口穿著製服的人,心裏猛然就是“咯噔”一聲,她想,她大概知道了對方的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