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芸笑著擺擺手,“沒事的。”隻是真的沒事嗎?當然不可能!
在場的雖然多是家裏的紈絝子弟,但是身後的背景交織起一張細密的關係網,事情怎麼可能那麼簡單?
想到這個,唐靜芸站起身,對著呂月菲笑了笑,“我走走,很快就回來。”
唐靜芸拐彎,走到了走廊的盡頭,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然後忍不住抽了一口,深深的吐出胸中的一口濁氣。
過了好一會兒,聽到一個腳步聲在走廊裏響起,停在了她的身後。
“唐小姐怎麼在這裏抽煙?”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要不要來一根?侯書記!”唐靜芸連頭也沒回,雙手撐在窗沿上,聲音淡淡。
侯靖文自己被認出來,倒是沒有太多的詫異,隻是眼眸中的那種深意又深了幾分,“今天唐小姐好不威風!竟然一下子就將滬市紈絝子弟裏好幾個刺頭一網打盡,直接弄到了局子了!聽說陸軍還當場和魏副書記翻臉?今天的消息傳出去,恐怕滬市的官場又要轟動了!”
唐靜芸不言,任由手上的煙燃著,煙頭忽明忽暗。
“對了,其實我一直想問一句,我到底該稱呼你唐小姐好呢還是薑夫人好?”侯靖文眼看著唐靜芸還不說話,眼睛裏光芒一閃,詢問道。
“叫唐小姐如何,叫薑夫人又如何?”唐靜芸背對著他淡淡地道,對侯靖文的試探打太極道,“我唐靜芸行事一向隨心的很。”她轉身,看著侯靖文,挑唇一笑,“倒是侯書記今天深夜來訪,讓靜芸我好生驚訝啊!”
侯靖文看了眼唐靜芸,“唐小姐怎麼說也是我的朋友,今天出了這事,我來探訪唐小姐自然是再正常也不為過的。順便,我想問問唐小姐,這事兒準備怎麼辦?”
“侯書記怎麼看?”唐靜芸反問道。
侯靖文在自己口袋裏摸了摸,掏出煙盒後,猶豫了一下,又將煙盒放了回去,對著唐靜芸道,“給我來根煙。”
唐靜芸挑眉。
侯靖文笑了笑,不在意的擺擺手,“老煙槍咯,這兩年抽的狠,現在我家老婆子管的嚴,每天就給幾根,能省就省吧。”
唐靜芸倒是忍不住升起幾分詫異,沒有想到這侯靖文還有這樣的一麵。
點上煙後,侯靖文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歎,然後才問道,“唐小姐現在打算怎麼辦?”
唐靜芸抖了抖煙灰,微垂的眼簾掩住了內心的情緒,“侯書記怎麼看?”
“攻?防?”侯靖文嘴皮子動了動,目光直直的盯著唐靜芸,好似要透過她的那雙眼,看到她的內心深處去。
隻是,唐靜芸表現的太平靜了,仿佛沒有聽懂他話裏隱含的深意。
唐靜芸抽了一口煙,麵上一片沉靜,窗外的燈光照進來,令她的那張臉看上去帶著幾分魔性。
侯靖文心中忍不住繃緊,明明麵對的是個年齡可以做自己的子侄輩的女子,可是他卻覺得這個女子的城府太深。隻要一想起之前飛雨坊的事情,整個滬市就像是她手中的一盤子,她的那雙手仿佛能夠操控著這盤棋局的變化。他的心中就不寒而栗。
這該是什麼樣的心智,又是何等的心機算計,能夠將滬市的局麵看的清清楚楚,手到擒來?
所以,麵對唐靜芸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曾有過絲毫的放鬆和輕視。
唐靜芸默默的在嘴裏咀嚼了一下這兩個詞,攻?防?是進攻還是防守,確實不是一個能夠輕易決定的事情。攻,意味著要對滬市的本土勢力抄底,所要麵對的風險絕對不小,而至於防,大概是比較好的選擇。隻要將人放了,然後再服個軟,滬市的紈絝有錯在先,那些家族也不好多說什麼,說不定還能謀求一些好處。
這些念頭早就在唐靜芸心底打轉。
如果是從利益角度來考慮的話,或許防更適合她的利益所趨吧?
看了眼眼前的侯靖文,他或許也是希望自己選擇後者的吧?畢竟後者更加穩妥,不然他也不會連夜來醫院見自己一麵。
唐靜芸深吸了一口煙,感受著肺裏的那種辛辣感覺,緩緩的吐出來,“攻吧。”頓了頓,她又肯定地說道,“就攻吧!”她直視著侯靖文,“我做不來委屈朋友的事情。”
看著外麵的夜色,唐靜芸幽幽地道,“他們這樣的肆無忌憚,總會讓我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我唐靜芸曾經發過誓,再不願受這樣的辱!”
人生在世,總是要順著自己的心意所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