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四十上下,濃眉大眼,身材有些發福,看上去倒是頗有威勢,看著自家侄子又帶著不知道第幾任的女朋友來店裏,頓時就有種怒其不爭的不滿,低聲嗬斥正在賣弄學識的李少嗬斥道,“你怎麼在這裏?整天不務正業的,也不知道找點正經事情做!”
李少臉上一陣尬尷,卻是什麼都不敢講,對於自家這個大伯,他是有些懼怕的,畢竟小時候就沒少挨他的教訓。
不過觸及到周圍人奇怪的目光,他就不覺漲紅了臉,一眼撇到唐靜芸正看著這裏的時候,惱怒的瞪了過去。
看到侄子這麼模樣,他也隻能心中歎了一口氣,還好自己的兒子沒有教養成這樣,不然遲早是要哭的。
他轉頭掃了一眼店內,一眼就看到了唐靜芸,愛李少詫異的目光中,自家這個素來威嚴大氣的大伯,就這樣大步走過,伸出雙手,大笑道,“您就是唐小姐?”
他還從未見過大伯會有這樣客氣的樣子,在他的印象裏,他的大伯從來都是走到哪裏都被人追捧的,連自己這個他的侄子都被人給幾分麵子。
唐靜芸倒是波瀾不驚,隻是淡淡一笑,“我就是,李經理。”
李乾貴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甚,態度也更是謙恭,他是白易清花大價錢從其他的店裏挖來的人,以前也一直都是做這個行業的,他雖然來了翡翠居,卻一直都覺得白易清身後的人甚是神秘,哪怕是他這樣的親信都沒有告知。
連帶著他對白易清都很恭敬,在這樣的情況下,白易清吩咐下來的,並且是反複交代過要好好關照的女子,他自然是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真是太高興唐小姐您的到來了,我之前……”李乾貴笑著解釋道。
唐靜芸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顯然對他這樣的寒暄並沒有興趣,這是自家的店裏的員工,能不能留還是看他長久的能力吧,她短時間內還不想自己去破壞白易清的布置。
李乾貴被打斷了,臉上絲毫不露尷尬,隻是有禮的笑著將唐靜芸引向櫃台,更多不給麵子的事情都經曆過,自然是不會太過放在心上,對一旁的店員道,“去將唐小姐這套收拾取出來。”
唐靜芸靜靜地站立一旁,店員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將那一套首飾就到了她的手裏,她笑著對李乾貴道,“勞煩跟白先生說一句,這套收拾我很滿意,辛苦他了。”
“不敢不敢,唐小姐能夠喜歡就是最好的事情了。”李乾貴笑的一臉謙卑,這個女生對著這樣一套首飾的態度,淡然無比,足以說明很多事情,就比如說這樣上百萬的價格的首飾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唐靜芸帶著首飾出了門,臨走時對著一旁的李少露齒一笑將李少弄得尷尬不已。
剛才自己還在那裏說大話,沒想到這個一點都不起眼的女生,居然轉眼就將翡翠居裏那套價值百萬的翡翠首飾給取走了,而且看自己叔叔的樣子,這個女生一定不簡單。
想起自己剛才的做法,在她的眼裏可不就是跳梁小醜嗎?一時間不敢與唐靜芸對視。
倒是她身邊的女生眼中是滿滿的羨慕,那麼昂貴的首飾呐,價值數百萬,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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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問唐靜芸,她對上流社交圈子的印象是什麼?她大概會晃一晃自己手中的紅酒杯,眼帶不屑的告訴你,“觥籌交錯,衣香鬢影,浮誇虛假。”
這十二個字很精確的概括了上流社會中的很多門道,因為每一場宴會都是逃脫不了這些,不管是以何種目的舉辦的,對於某些人來說,不過是彼此交流感情的場所,如此而已。
她此時就真的感到有些無聊,因為在這個宴會上,她實在是沒覺得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她來的不早不晚,就是掐著那個點過來,到了之後就默默地找了一些蛋糕,挑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這裏沒有她需要交際的人。她看每一張臉都有些熟悉,因為前世的她也是這種場合的常客,對著什麼都能夠笑著,曾經那種虛假而再真切不過的麵具,就是在這樣的場合煉成的。
今天來的人很多,有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有拖著長裙的名門貴婦,有打扮的格外別致的公子、小姐,在京都裏,最不缺少的就是這樣的人了。
唐靜芸默默的打量著周圍的人,她突然覺得今生的自己,似乎和這個曾經再熟悉不過的地方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不是說外表衣著上,而是內心,她的心裏已經沒有了曾經的那份感情。
這個唐家專用的舉辦重大酒會的地方,她曾經是這裏的常客,每一次都不會漏過,而在她成為唐家家主之後,就封了這裏,她一點都不想再看到這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