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城鄉交通的公交車,駛在殘破不堪的山路上,本就該到了退休年頭殘舊車體,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中,走的尤為艱難。
車上乘客大多是打工還鄉的本地人,貧窮的時日久了,回鄉時刻倒也不覺得顛簸。
王小七坐在靠窗位置,看著延綿不斷的大山,思鄉之情中還夾雜著哀傷。大學畢業已經踏入工作的他,上次回來時,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昨天夜裏,接到了村長的電話,本以為是為了攀上自己父親那條關係,沒想到聽到的卻是爺爺去世的消息。
自小生活在爺爺身邊,那份親情已經超越了他那所謂的父親,爺爺去世那份心底親情的悲哀,幾乎讓人肝腸寸斷。
顛簸的路程依舊在繼續,甚至感覺心都要跟著跳出來,心中放不下的鼓動,跟此刻的心情極為應景。
追思過往之間,王小七離奇的進入夢鄉,公交車在夢中依舊跌宕著行駛著。
“該死的,做夢也要在這破公交車上。”親人去世,心中悲憤的王小七有些惱火。
話剛講完,公交車來了一記急刹車,王小七差點撞到座椅上。來不及抱怨,車門打開,一位佝僂形態的老人緩緩走上了公交,看著駝背的身影,有些熟悉的模樣,但是麵容卻十分模糊。
王小七好奇中打量中,那道身影朝自己走來,走的近了,那張模糊輪廓下的的麵容,一點點撥開迷霧。
“爺爺!”
老人朝著王小七和藹而笑,緩緩的坐在了身側。
王小七抑製不住內心的悲傷,一行清淚瞬間湧出眼眶。
老人還是往日的慈祥模樣,滿是歲月溝壑的臉龐,寫滿了故事。
“我的大孫子,莫要哭,爺爺來見你最後一麵...”老人擦去王小七溢出的淚水和藹道。
“爺爺,對不起,還沒讓你享福,你就...”
老人撫.摸著王小七腦袋,還如小時候一般:“不礙事,一切都是命數,逃不掉也躲不過。”
話語間多是感慨唏噓,人世間僅有的留戀,也隻是眼前的年輕人。
“小七啊,一會車停下後,千萬要下車,莫要繼續上車,切記好了。”
王小七不解,想要詢問,老人搖頭繼續道:“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事了,一定要聽話!”
言語間帶著施命的語氣,在王小七印象中,這也是唯一一次,爺爺對自己嚴苛的模樣。
“嗯,我記得了。”
老人欣慰點頭,緩緩起身,朝車門走去。
“爺爺你去哪?”
老人未再答複,靠近車門時,麵容又變得模糊,但還能辯識出洋溢在臉上的笑容,樸素溫和。車門自動打開,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爺爺!”
王小七大喊一聲,響徹在整個車廂內,原本毫無動靜的眾人,頓時回過頭來,那是一對對泛白的眼睛盯著自己,血淚順著眼眶流下,鮮豔異常。每個人身上血流不止,有甚者殘肢斷臂,血腸掛在腿邊。
一股透人心底的寒氣充斥著全身,整個車廂開始溢出血來,原本的晴空萬裏,一瞬間變成了血海,陰森恐怖。
嘶吼聲、悲吟聲、求救聲、不絕入耳,仿佛人間煉獄一般。車內眾人緩緩圍向王小七,根本逃無可去。
地上爬著女人,一寸寸往腳跟爬來,就在女人要抓住王小七腳踝時刻,一陣急刹車,打破了眼下快要蹦出心髒的局麵。
王小七從噩夢中醒來,額頭的疼痛顯然撞擊到了座椅上。
“車子熄火了,我下去看一下。”
司機的話傳進王小七的耳朵裏,看著恢複如常的四周,王小七舒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
前座的女人起身回頭,看著大汗淋漓的王小七問道。
“謝謝,沒事...”
看著跟自己打招呼的女人,王小七又驚出一身冷汗,那張熟悉的麵孔,不正是先前夢裏抓住自己腳踝的女人嘛!隻不過失去下半身鮮血淋漓的樣子,跟現在濃妝大抹的模樣,差了很多。
王小七表情怪異,女人神情疑惑,本就是陌生人,也沒那麼多話說,索性重新坐回座位。
雖是炎炎夏日,可不斷浮出的冷汗,讓王小七寒意不止,想起爺爺說過的話,還是理性的下了車,去看看修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