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等還有一事正欲啟奏。”
“直說無妨。”莫長黎沉聲,望了眼殿下從人堆中走出來的一名大臣。
那大臣瞅了一眼皇上,“陛下登基已有三年半時間,立後之事卻遲遲未落下帷幕。國不可一日無母,望皇上……再思慮思慮。”
“立後之事,朕不想再談。”聽見是立後,莫長黎想也不想別過臉去,揮了揮手,“都下去吧。退朝。”
清晨第一抹嬌陽映入宣和殿中,宛若佳人翩躚,驚鴻之姿。曙光初舞,群臣一一退下朝堂。
莫長黎此時已在暖儀殿褪下朝服,身著白色錦服,潔淨而明朗。
下朝第一件事,即前往頤寧宮請安。
初夏時分,木槿開得正盛,片片嬌柔的花瓣染上了一縷安謐的嫩紅。略有些聒噪的蟬鳴時有間斷,似與晴空一同翩然起舞。
莫長黎心情煩悶,這會兒更是沒有心思欣賞禦花園的景色。
日日念,月月念,每日早朝那幫大臣都不忘叮囑一句立後之事,如此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從前未登基時,本就未冊立正妃,登基之後後宮之中諸多事宜也是由莊妃溫氏、謙妃夏氏二人共同掌管。
溫鈺乃太後親侄女,其父又是正四品副前鋒參領,在百官眼中不用說也是第一人選,太後那兒便更不用說了。
可莫長黎偏偏就是不想立溫鈺為後。
從前溫鈺進王府也是先王朝政所需,現如今當年貴妃蘇氏成了太後,更是巴不得自己的親侄女當上一國之母。
三年半下來,莫長黎也就因為冊立皇後這事兒一直與太後僵著,太後也是奇怪,夏瑾歌她到底哪點好,怎麼就把兒子勾得魂牽夢繞呢?
莫長黎是在前朝二十三年遇見的夏瑾歌,時年方才十四歲,直至十六那年才求得父皇賜婚。在王府裏誰都不理不睬,除去偶爾去雲清檀那兒走走,餘下時間陪伴最多的便是夏瑾歌。
如今又提到立後,莫長黎不煩躁才怪!
禮數過後,莫長黎坐在軟榻上,如同往常一般與太後閑散聊著。
“母後,還有一事,兒很是煩悶。”莫長黎緩緩道出。
太後眉間略一舒展,淺笑著應答:“也是,剛出了那些事情,後宮也應該有個人來管管了。皇帝應該清楚得很,又特意來問哀家作甚?哀家還是那個意思。再者,後宮之中皇帝還能找到第二個比她更好的人?”
莫長黎剛想脫口答夏氏,不知為何卻生生咽了下去,“那便就她了。”
語一出口,莫長黎才覺著驚奇萬分,自己怎麼就答應了呢?
太後聽到這話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但隨即又道:“皇帝既已決定,那便準備準備吧。早日立了也好安定了群臣之心。”
罷了……的確,若是其他人也說不定會掀起什麼腥風血雨,本來就是必然的事情,為何自己竟那樣不通透?
莫長黎嘴角扯過一抹淡淡的苦,可,又有誰人能懂?
與太後又聊了一陣,方才告離。回了禦書房,莫長黎喚來人呈上聖旨,研墨,揮毫,落下最後一道,最終取出玉璽,重重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