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用什麼方式逼迫你,都不準妥協,哪怕你跳人工湖死絕了,你都不能妥協,明白嗎?
耳畔回蕩的都是多年前他說的這些話,薑亦走了,葛戈一個人呆在客廳。
時間緩慢過去,近零點時外麵下起了雨,雨勢大的離譜,拍打窗沿,聲音嘈雜。
葛戈走出去,周圍安靜,樓道亮著燈,到薑亦門口停了。
一牆之隔,薑亦靠坐在地上,麵容灰敗。
他們都不知道這一刻彼此的距離僅僅是個轉身。
葛戈站了會,用手碰了碰大門,最後轉身走了。
雨還在下,大片水霧遮蓋的夜幕裏視線更加的模糊不清。
風刮過,水滴飄進來落在臉上,略涼,並不覺得難以忍受。
葛戈走進大雨裏,瞬間什麼都看不清了,水砸在身上有些疼,她緊緊的埋著頭往外走。
路上沒行人,連帶車子都沒幾輛。
耳邊是唰唰的水聲,過了很久,噪音突然消減,落在身上的重量也消失。
不遠處有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營業員出來將杯裏的水倒掉,朝這看了眼,很快退回去,關了門。
頭頂是大半的傘,葛戈回頭看,席慕禮一半身子已浸透,頭發也有點潮潮的。
“還沒走。”她輕聲說,聲音因著寒冷有點僵。
“大晚上你出來做什麼?”
“大晚上你不走做什麼?”
席慕禮看了眼別處,摘了眼鏡放進口袋,伸手去拉葛戈,“走,回家。”
葛戈身子一側,躲開了。
“滾!”她說:“我現在見了你就覺得惡心。”
太昏暗,看不清彼此表情,纖瘦的人因著滿身雨水瑟瑟發抖。
席慕禮盯著她的影子輪廓,“這麼恨我?”
“你配?”
“怎麼就不配?在一起這麼多年是廢的?”
“那是恥辱,現在這樣你滿意了?”
靜了片刻,席慕禮:“滿意,我一直以來為的就是讓你們生不如死。”
葛戈並不意外,輕輕點頭,“嗯,我明白的。”
坦然接受了他的說辭。
突然就有些煩躁起來,席慕禮輕輕蹙眉,語氣強硬了些,“回家,不然該感冒了。”
“你管的著?”
哪怕話再不好聽,她的聲音也是輕輕軟軟。
“我想管就管!”
葛戈又要說什麼,卻因幾個噴嚏製止了,席慕禮終於不顧她的抗拒,拽著人回了車上。
李牧居然也在,坐在駕駛座,目不斜視。
拆了新毛巾,白色的,質地柔軟,兜頭兜腦的蓋在葛戈頭上,鼻腔裏頓時一股淡淡的塑膠味。
席慕禮:“開車。”
車子開出去,他幫葛戈擦拭的動作不停,難得是,葛戈這時居然也沒有反抗。
她乖乖巧巧的坐在角落,安靜到了詭異。
直接去了之前住的別墅,一段時間沒來,葛戈的衣服都在,不單都在,還添置了不少新的。
她冷冷的看了衣櫃幾秒,去了衛生間洗澡。
再出來時桌上擺了薑湯,沒有保姆的影子,看樣子是親自下的廚。
“趁熱喝了,別感冒。”他從另一邊走出來,也換了身衣服。
葛戈平時很少生病,一生病就比較凶猛。
當晚發起了高燒,也是注定了的,席慕禮半夜難得起床去瞧了眼,這才發現,已經燒的迷迷糊糊,通紅著臉,神誌不清。
立馬叫來家庭醫生,輸液吃藥,忙活了一宿,熱度退的並不徹底。
家庭醫生:“等會去醫院看看,做個全麵檢查。也算發現的及時,這都燒到39快40了,你要再晚個點,哭不死你。”
天才蒙蒙亮,保姆都起了,席慕禮穿著藏藍色睡袍坐在客廳,一夜未睡,臉色看過去很不好。
他抬頭看對方。
“瞪我做什麼?你以為你眼睛大了不起?還不是個近視?”中年男人挺了挺肚子,一點都不畏懼席慕禮身份,直言道:“你自己也得休息好了,你那小心髒不好受累的,今天你那寶貝做檢查的時候也跟著趕緊複查一下,看看各項指標有沒有合格。”
“嗯,”他垂了頭,輕聲應著,“你回去吧,有問題再打你電話。”
“哼!”
臥室裏拉著紗窗,葛戈在床上沉沉的睡著,嘴唇幹裂,呼吸還有些急促。
他把人摟起來,灼熱的體溫通過薄薄的衣衫滲透過來,吻了吻她的額角,“走,我們去醫院。”
給她換了衣服,將人打橫抱起來,直接走出去。
親自開的車,半路給李牧電話通知去醫院辦手續。
檢查出來是肺炎,加上近段時間沒休息好,情況有點嚴重,得留院觀察兩天。
單人間病房裏,葛戈已經醒了,靠坐在床頭,頭發亂糟糟的,麵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