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南後娘娘,下臣是早就該來回話的。”靳尚誇誇其詞,“昨天下午在張儀先生那兒共進晚餐,回家太晚。前不久大王又召見下臣,命我籌劃中午的宴會。請哪些大臣出席啦,禮儀規格啦……大王一時心血來潮,說要請屈原來參加為張儀先生餞行的午宴。還說屈原雖說狂傲,但千裏迢迢出使齊國,為締結楚、齊盟約還是有功勞的。大王還特地要老柱國代他去屈原府上......”
南後一驚,甕聲甕氣地問:
“要老柱國去屈原府上?”
“是的,大王說屈夫人去世不少日子了,他還沒去悼念過,昨天他還打算親自去屈府悼念呢。”
“大王去了?”
“沒有!”靳尚得意地,“下臣在路上參了一本,說起屈原正在醞釀寫作的新詩《離騷》,砍頭去尾念了幾段《離騷》詩句,把大王氣得胡子翹翹的。”
“噢,有這種事?”
“當時快到屈府門前了,大王一下子又改變主意,召集各位大臣直奔白馬殿,在白馬殿接見張儀先生。大王還要我去國賓館接張儀哩,嘻嘻嘻……”
南後不耐煩地斥責道:
“上官大人,你繞來繞去像老黃牛的口水又膩又長,說來說去你還沒說到點子上。我給你那些黃金,不要再去什麼周鄭,到底張儀答複如何?”
“我本來早就要說這件事,”靳尚抹抹口水,“都因為娘娘您問到岔道上去了。”
“那你現在快說!”
“是要說了,”靳尚咂咂嘴道,“張儀先生說,他那邊事情好辦。因為他來楚國的本意並不是要回周鄭。隻因為懷王不接受秦王的要求,楚國不與齊絕交,他才沒臉麵再回秦國,不得不回老家,順便給大王挑選美女。所以這件事,張儀先生的意思是倒不在乎他回不回周鄭選美女,而是我們能不能使他回秦國……”
“怎樣叫他回秦國?”南後追問。
“那還用說?促使大王和齊國絕交!”
南後思索地:
“這……”
靳尚走到南後跟前,壓低嗓門說:
“現在大王下不了決心同齊絕交,是還礙著屈原。屈原跟大王說過的那些又臭又長的大道理,還占據了大王的整個腦子。張儀先生說問題的關鍵是要在今天的午宴上,由南後您親自出馬,徹底毀掉大王對屈原的信任,把屈原刨根兒搞垮搞臭,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張儀先生還給南後娘娘您獻上一計......”
靳尚如此這般說了一氣,南後掩嘴一笑:
“天下英雄所見略同。嗯,我有十足把握了。”
“噢?您有把握?”靳尚仍半信半疑。
“我要公子子蘭請屈原去了。”
“請屈原去了?您也要請屈原來參加舞宴?”靳尚的腦瓜較之南後、張儀畢竟還少了一些彎彎竅竅,“咳,張儀先生不是要您在大王麵前那個那個……想法搞臭屈原,他再把您捧上天去,讓您成為天下第一美女……您把屈原請來,那不是背蓑衣打火......惹火上身?”
南後神秘兮兮地說:
“本後自有安排。”
“什麼安排?”
“你就等著看戲吧!”
南後頓了一下,又說:“現在你去宮外迎候大王和張儀先生。他們到了,引他們從那張門......”南後用手指指,“從那張門進來,其餘的,你就不用管了。”
靳尚說聲“是”,滿腹狐疑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