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時,周景辭還一直就著窗外的一點燈光,盯著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看,魏驍坐在他身邊,抓住他的手,口氣不容拒絕,說,“很晚了,快睡吧,再不睡明天該不舒服了。”
周景辭默了片刻,把頭抵在魏驍胸前,有點兒悵惘地說,“哥哥,你求婚求得實在太晚了。”
魏驍愣了幾秒鍾,這短短幾秒鍾,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摟住周景辭,徐徐說,“我以為……我以為你不在乎呢。”
周景辭的嘴張了又合,千言萬語,化作一聲淺淺的歎息,他往魏驍懷裏湊了湊,小聲說,“怎麼會不在乎呢?”
哪怕他們知道,這些都是假的、空的,做不得數,也許他們之間的關係終其一生都無法擁有國家法律意義上的認可。
可周景辭依然向往著、期待著這種約定了一生一世與非你不可的關係。
一次簡單的求婚也好,一場盛大的婚禮也罷,於他們的關係而言,都不會有什麼改變,反正他們早就認定了彼此。
可一切卻又分明會變得不一樣,他們之間的那些誓言,從此便有了歸處,從今往後,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對別人說,他們是相伴一生的伴侶。
魏驍有點兒心疼,他親親周景辭的額頭,說,“怎麼不告訴我。”
周景辭笑了,靠在魏驍懷裏,他捂住自己的臉,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自己告訴你,那還有什麼意思啊。”
“可是哥哥,我已經期待了十多年了。”
哪怕周景辭知道,魏驍心裏有多麼珍視他,珍視他們的關係,可周景辭依然憧憬著這麼一場求婚。
哪怕就隻是在床上,在午睡後的下午,魏驍把一枚簡簡單單的素圈套在他的手指上,對他說,“要不然去國外領個證?”
魏驍心裏流淌著一汩汩細小卻不容忽視的苦水,他撫摸著周景辭的後背,“我……我神經實在太大條了。”
周景辭眨眨眼睛,盯著魏驍看了一會兒,反而笑笑,對他說,“沒什麼,之前……我也不是特別遺憾吧。反正……也沒太大區別。”
魏驍吻著他的額頭,把他緊緊摟在懷裏。
靜謐的黑暗中,周景辭突然推了魏驍一下,說,“其實……其實我跟小誌根本沒上床。”
魏驍瞪大了眼睛,他撐起身子來,木木地盯著周景辭,心間炸開了一朵煙花。
他期期艾艾,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不敢表現出開心的模樣,也不該如此,更不能“得了便宜賣乖”,問周景辭“為什麼”。
狂喜在他的胸腔中翻湧成災,表麵上,隻落得一片沉默。
倒是周景辭,淡淡地看著他,如實說道,“我根本做不到。”他低下頭,心間有種淡淡的傷感。
他與魏驍終究不一樣,他分不開愛與性,他早就沒有退路了。不過,這點也沒什麼丟人的,他不怕被魏驍知道,也不怕做那個沒有退路的人。
周景辭看著魏驍,又說了一遍,“哥哥,跟不喜歡的人上床,我根本做不到。”
魏驍把他抱在懷裏,喃喃說道,“我知道……我早該想到了。”
他早該想到了,周景辭這樣重感情的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跟一個夜店裏剛剛認識的人上床?
魏驍有點痛恨自己的以己度人,他甚至懷疑過周景辭是因為跟小誌做過才會幫他作證!
“哥哥,你以後別再欺負我了。”
魏驍連忙親親他的嘴唇,說,“不欺負你,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