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灑在雕刻精美的陽台欄杆上,連原本冰冷的石板摸起來都帶著讓人心醉的暖意,美麗的春藤順著雪白的牆壁肆意攀爬,所到之處無不播散下一片盎然的生機。
琪琪裏支著下巴靠在一旁的窗台邊,視線不經意地看向從這個角度僅僅隻能望到一角的大殿廣場,隱隱約約間,還能瞧見站在那裏的士兵身上銀亮的鎧甲在陽光下麵反射的刺眼白光……
“艾麗婭殿下,您又在發呆了……”侍女佐菲亞恭敬地來到她的身後,麵無表情地吐槽著自己主人無傷大雅的小嗜好,或許平時她可以任由她們美麗的公主殿下繼續以自己這種獨特的方式揮霍青春,但此刻儼然不行,因為今天無論是對於她的主人,還是對於整個盧文羅茲王室來說,都算是個大日子。
“啊,佐菲亞,”琪琪裏無聊地站起身來,任由對方熟練無比地為自己重新打理好那好不容易才穿到身上的足有十幾公斤重的裙子,而直到自己的侍女想將那更加沉重的桂冠壓到她可憐頭頂上的時候,才終於表情痛苦地開口道:“我覺得自己已經擁有足夠的重量去給父王大殿上的石磚留下印記了,所以,這個頭冠能不能就算了……”
“那當然是——不可以!”對方一邊說著,一邊毫不留情地將那顆鉛球一樣的東西擺在她金燦燦的發頂,“不僅是奧雷爾帝國,許多其他王國的貴胄也會來參加今日的盛典,所以,作為這場典禮的主角,臣下絕對不能令公主殿下您擁有任何有可能會被對方抓住當做茶餘飯後笑料的把柄進而去質疑您威嚴的機會。”
對這個國家的語言還不算十分熟悉的琪琪裏反應了半天,才終於弄明白對方這句話的意思。
簡單的來說就是,即便累死也好,她也絕對不能夠在今天的這場典禮上因為“跌份”而成為別人的笑話,此刻身為大陸第一帝國王室中身份最為尊貴的年輕王族,同時也是在整個大陸身價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真·名媛公主感到自己壓力好大,因為她覺得自己本來就是個笑話……
美好的豔陽為古樸典雅的長廊鍍上了一層絢麗的金光,剛從胡桃木馬車上下來的琪琪裏踩著讓她膽戰心驚的細跟小皮鞋,一步一個腳印地向著宮宇最前方的大殿上緩步挪去。
琪琪裏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她習慣性地數了數自己此刻有可能的死法,不是被頭頂上的“鉛球”壓斷頸椎,就是被腰部那堪比壓路機般工作效率的束腰勒成兩截,啊,當然也不能排除如果腳下的鞋跟不堪重負光榮犧牲後,她滾下這百十層台階全身粉碎性骨折而死的可能……
“哦,我親愛的小艾麗婭,快到父皇的身邊來!”
盧文羅茲四世剛才還唯我獨尊不可一世的囂張麵膛在看到自己心愛的小天使後終於有如消融的冰雪般,瞬間綻放出一個溫暖慈愛到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當然,這個毛骨悚然的人自然不是我們的偽·艾麗婭公主,而是那些自一開始便心驚膽戰地站在這裏各國貴族使節。
哦,大陸之神啊,他們看到了什麼?向來以血腥冷酷而讓整個大陸為之膽寒的第一帝國君主的臉上,此刻竟然露出了此等讓人雞皮疙瘩直豎的幻滅表情,各國使者紛紛強烈表示,他們什麼也沒看見!
“父王。”
琪琪裏表麵上有模有樣地提起裙擺,冷豔無比地對著她現任的爹地行了個標準的宮廷禮——《upup,公主生存手冊1000條》之一,無論何時,身為公主殿下都不能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心裏則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其實這位屬性標簽為“戀女狂人”的老爹才是她所有需要麵對的壓力中最大的那個!
女控老爹連忙樂嗬嗬地扶起自己的女兒,捋著胡子溫和無比地對著她道:“我的艾麗婭,從今日起你就要擁有屬於自己的騎士了,這也說明你已經長大成人,父王真為你感到驕傲!”
“是的,父王,”琪琪裏用手裏的蕾絲邊小扇子掩唇輕笑,視線不著痕跡地向著大殿外麵廣場上瞟了一眼:“……我也同樣感到十分愉悅。”
“那麼朕現在宣布,”盧文羅茲四世臉上恢複成一片王者的威儀,麵無表情地看向大殿上的眾人:“艾麗婭近身騎士選拔大會現在開始,所有已經取得資格的騎士,可以近前來參加我的小公主最後的審核……”
“而那個最終有幸得到艾麗婭騎士頭銜的人,”盧文羅茲四世說著,陰冷的目光瞥向大殿之下不遠處,此刻正被鎖鏈捆綁在廣場中央的某人,一字一頓地開口:“將會得到處死雷蒙德·傑賽米爾——那個膽敢行刺我的小艾莉婭的邪惡亡靈法師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