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一道冰冷的聲音自裴炎君身後響起。
裴炎君的動作停在當場,他緩緩朝背後看去——
裴炎華站在那裏,臉色陰沉。裴炎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裴炎華。在他印象中,他那個兄長無論麵對什麼,都微笑從容,似乎沒有什麼能夠讓他變臉色。
“大兄——”裴炎君一把推開魏寧深,站起身。看到裴炎華這樣變了臉色,除了開始他心底有些害怕,隨即而來的卻是詭異的興味。他不知道他的這位兄長到底聽到了多少。
裴炎華走近裴炎君,目光森冷:“自己去領罰,二十鞭。”
因今天皇上不適,所以並未早朝。他便早回了府,卻不想看到這一幕。
說完蹲下身抱起一身狼狽的魏寧深,走進院子,沒有再看裴炎君一眼。魏寧深把頭埋在裴炎華懷裏,手死死抓著裴炎華的衣襟。
裴炎華將魏寧深放在床上,但是魏寧深卻仍然不肯鬆開他的衣襟。裴炎華半擁著魏寧深,聲音溫柔地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魏寧深不是姑娘家,被輕薄了幾下就要尋死覓活。但是厭惡裴炎君至極,被他這麼碰了,他隻覺得全身肮髒無比,惡心得他直想吐。
他一把推開裴炎華,手扶著床沿就幹嘔了起來。裴炎華坐在床邊,輕輕拍著他的背,“已經過去了,都怪我疏忽了。以後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我要洗澡。”魏寧深咬牙道。
裴炎華吩咐了下人放好水,就抱起魏寧深去了浴池。魏寧深赤.身站在浴池中央,水麵微動,他用力搓著身子,全身泛著不勻稱的粉紅色,尤其是那被裴炎君捏過的胸前凸起,被他搓得破了皮。身後響起水聲,魏寧深轉過身,發現裴炎華也下了浴池。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魏寧深向下蹲了蹲。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裴炎華。
裴炎華沒有脫光衣服,外麵罩著一件黑色的外袍,寬大的外袍浮在水麵上。他的長發已經放了下來,腰部以下的頭發也飄在水麵上。
裴炎華默然地走到魏寧深身後,然後雙手從魏寧深腰後伸出,緊緊地將他攬在懷裏。
魏寧深背靠著裴炎華,頭微垂,垂落的頭發掩住了眸子。
“我來幫你洗。”裴炎華在他耳邊輕道。
“不用了,我自己來。”魏寧深抿了抿嘴唇,道。
“你在怨我?”裴炎華的聲音依舊溫和。但是魏寧深的身體卻不由地顫了顫。因為裴炎華說得沒錯,他的心底因為這件事,對裴炎華是有怨的。當裴炎華沒有挑明的時候,他隻知道他心底不舒服,但是當裴炎華挑明之後,他心底卻升起恐懼之情。他覺得他的任何想法在裴炎華麵前都所遁無形,即使有些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情緒。
他明明清楚,這件事怪不了裴炎華。但是他卻有點怨懟,因為裴炎君這麼對他是因為裴炎華,甚至於怨恨裴炎華明明是那種算無遺策的人,卻獨獨對裴炎君優容,即使裴炎君對他滿懷惡意。因為這樣的放縱,才會導致裴炎君的肆無忌憚,而今天發生的事也成了必然。
最讓他恐懼的卻是他本身。他居然會有產生這樣的想法!跟在裴炎華身邊太久了,他把一切都逐漸地看成了理所當然,甚至他開始逐漸迷失了自己,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想到這裏,魏寧深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他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依賴起了裴炎華。
“有一點。”魏寧深決定實話實說,“我心底是有些怨你的。但是我知道這隻是我的無理取鬧。明明這一切都怨不得你。”
裴炎華摟住魏寧深腰的手更加緊,“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知道你為難,畢竟他是你親弟弟。”魏寧深雖然這樣說,但是手卻緊緊攥成拳頭。
“我會讓他搬離府裏的。”裴炎華緩緩道。
魏寧深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驚了一下。在府裏這些年,他自然是知道裴炎華是多疼愛他這個唯一的胞弟。即使裴炎君和他幾乎是勢同水火,裴炎華也隻是兩邊安撫平衡。
魏寧深雖然不聰明,但是他也不笨。他從來沒有要求裴炎華去選他比較重要還是裴炎君比較重要。親情愛情,從來都是兩難的選擇。誰先觸碰誰先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