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初冬,天空高遠,輕風陣起,庭院裏兩人對坐飲酒,枇杷突然笑道:“今天的江南,倒有些像營州的秋天。”
王淳也笑道:“江南的天氣,一向是纏綿緋側的,唯有初冬略時有些北地的豪邁。”
“隻是風裏卻有一種淡淡的花香,卻與北地不一樣了。”
王淳輕輕嗅了嗅,便笑了,“這香是什麼花的,你還不知道嗎?”
枇杷見他笑,便立即明白了,趕緊起身道:“枇杷樹竟然開花了嗎?我還沒見過呢。”
這些年來燕國越來越強盛,疆土也越來越遼闊,而世子已經能主持日常的國事,國主便推了瑣事帶著夫人四處巡視,走到了江南,發現夫人有了身孕,便住了下來,選的正是一處滿是枇杷樹的園子。
枇杷跑到了樹邊,攀著形似琵琶的葉子細看,果然見一簇簇白色的小花悄悄綻放,一團團地擁在一起,上麵帶著細細的茸毛,在風中輕輕地搖著,散出微微的芳香,“原來枇杷花隻有這麼小?”
“可是它卻真正是寒冷時開放,經曆過嚴冬,到了春天才結出果實,比梅花還要傲雪淩霜。”王淳笑道:“等你生了孩子,正好是吃枇杷果的時候。”
枇杷自然欣喜,“我娘一定會來的,到時候她一定很喜歡。”
“嶽父嶽母平時隻願意守在營州,借這個機會到江南住些日子也好。他們身子都好,隻當出來散散心。”
正說著,有人進來送了折子,王淳打開最上麵的一看,便又笑道:“光兒帶著弟弟們又打了勝仗,拿下了益州、巴蜀。”
枇杷聽了先笑,又道:“這次光兒帶著弟弟們打了大勝仗,以後一定會更不許我出征了。”
王淳也笑了,“你已經有個五個驍勇善戰的兒子了,竟然還想著要親自披掛出征,豈不讓人笑話?”
“現在兒子們處理政務也不錯了,那你豈不是也要閑下來?”
“為什麼不呢?”王淳笑道:“我現在不就閑著與你一起飲酒聊天嗎?”說著替枇杷夾了她喜歡
的櫻桃肉送了過去。
枇杷吃了,卻故意哼了一聲,“你欺負我兒子,我可要替他們打抱不平。”
王淳看著攜手半生的夫人還是如小女孩般地嬌嗔,滿心地柔情愛意,習慣地抬手在她的臉上撫了一下,卻溫言笑道:“你想怎麼打抱不平?”
“我要罰你……嗯,罰什麼呢?我突然想聽曲子,你就給我彈一首曲子吧!”
王淳拱手回答,“謹遵夫人之令。”命人去取琴,又不覺笑道:“今天你怎麼有了這樣的閑情逸致,竟然想到了聽琴,是不是肚子裏的是個女兒?”
“你還說!”枇杷賭氣道:“生老三時因為不愛吃酸你就以為是個女兒,結果是兒子;生老四時因為吐了兩回,你又以為是女兒,結果還是兒子;生小五的時候你說我越□□亮了,一定是女兒,結果還不是一連生了五個兒子!現在我覺得與先前懷兒子時都一樣,肯定又是兒子。你可不許再夢想生女兒了,我們隻有生兒子的命!”
“兒子當然也好,但是我真想要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兒,從小抱在懷裏疼著。”王淳無限地想往,又道:“要是兩個女兒就更好了,一個像你,一個像我。”
“你還敢說?”枇杷脹紅了臉,當年被騙以為能一胎多生幾個,自己時常主動地投懷入抱,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丟人,不依不饒道:“今天隻罰你彈琴斷斷還不夠,你自己想一想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