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老國主和老夫人不再冷戰,府裏的氣氛卻還是比先前好多了,而先前的那些鶯聲燕語因為沒有了用處,慢慢也減輕了不少。後來王淳又以節省費用的名義放出府不少年青女子。
冬天剛一過去,武川傳來緊急軍情。
梁朝又一次向燕地進犯,且這一次他們還帶來了突厥人。
枇杷看了軍報,冷笑道:“看來先前你猜得不錯,梁帝拿這些突厥人沒辦法了,便將他們引到了燕地。”
“或許大可汗也願意到燕地來呢。”
“我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他們來倒正好。”
王淳和枇杷去年便得到大漠上的突厥人又有異動的消息,並緊及組建燕地鐵騎,又已經在武川、營州、範陽、河東、江洲等地抽調軍隊,加強防備。對於這一次梁朝來犯,王淳和枇杷的想法是不止要拒他們於國門之外,更要迎頭痛擊,將京城與燕國間的一帶山脈收為已有,形成軍事上的平衡。
先前梁燕之間,因為兩地間的山川丘陵地帶皆屬梁,梁朝出兵,居高臨下,燕地便隻能處於被動的守勢,且燕地因國土狹窄,梁朝的每一次進犯對他們都會形成很大的損失。現在燕國的實力已經比先前幾年強得多,而梁則已經變弱,此消彼漲,正是重新建立新格局的時候。
“西進的戰略是我們倆個一起策劃的,所以你一定要讓我帶兵前去!”枇杷決然地向王淳道。
王淳還想努力勸阻,“光兒還小,離不開你。”
“他已經一歲多了,現在不用吃奶也可以,況且我的奶水現在也很少了。”枇杷搖頭道:“他跟著你,我是極放心的。”
“那我們一起出兵。”
“你真是糊塗了,”枇杷笑道:“燕地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做。”
王淳慢慢冷靜下來,不得不承認枇杷說得當然對,他們夫妻二人一同帶兵出征並不適合,而是一個在外,另一個留在德州坐鎮兼運送軍需物資為上策。而根據他們各自所擅長的來看,確實應該讓枇杷帶兵出征,自己留守德州,“可是,我真舍不得你離開。”
“你以為我舍得?我也不舍。”自從嫁來,枇杷還沒有與王淳分開一天以上呢,就是王淳有什麼事外出,她也會跟著,而王淳卻更粘自己,哪天不找機會見上幾麵。枇杷說著,便將跑過來的兒子抱在懷裏,臉貼著臉,輕輕地撫著他,“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光兒隻當母親與她玩耍,咯咯地笑著,口中喊著,“娘!娘!”轉頭又向父親喊,“爹!”他已經過了一周歲,能叫爹和娘了。
王淳兩眼說不出的酸痛,正要上前將妻兒抱住,就聽門外傳來幾聲哭喊,又有人來報,“國主,長郡主哭著來求見!”
長郡主就是十六娘,今年王淳做了國主後封她的,現在隻得收了愁思轉身向門外道:“讓姐姐進來吧。”
十六娘拉著茵兒哭哭啼啼地進了屋子,見了弟弟立即便大哭了起來,“淳哥兒,你可不要殺了曲七!”又轉向枇杷,“枇杷,你勸勸淳哥兒,饒曲七一命吧!”最後又用力將茵兒一推,“趕緊給你舅舅、舅母跪下,求他們放過你父親!”
茵兒便就勢倒了,正摔在王淳腳邊,卻果真大哭起來,“舅舅,舅舅!”
王淳趕緊令人先將茵兒抱了起來,“好生哄著茵兒。”又向十六娘道:“有話好好說,讓孩子哭什麼。”
此時枇杷也莫名其妙,見光兒正眨著一雙烏亮亮的大眼睛看著茵兒,又用胖胖的小手指著她道:“姐,姐。”滿是好奇,便拍著兒子向十六娘道:“姐姐有話好好說吧。”也奇怪地看向王淳,不知他為什麼要殺曲七。
王淳苦笑道:“姐姐又是在哪裏聽了這些話,跑來問我?”
十六娘被弟弟這樣一問,便又茫然了,“難道武川不是要打起來了?”
“就是打起來又關曲七什麼事?”
“我聽著街上有人說梁朝再次興兵,你不會要殺曲七祭旗嗎?”
枇杷隻不住笑了,“尋常打仗,哪有要殺人祭旗的?姐姐是聽傳奇聽多了吧。”
王淳也笑了,“可是曲七怕了,讓你來求情的?”
“他倒沒讓我來,可是自己卻讓人擺了酒菜又吃又喝,說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十六娘說了也覺得難為情,便趕緊去抱茵兒,又解釋道:“我想總不能讓茵兒沒了父親。”
這些年,十六娘與曲七分分合合,吵吵鬧鬧,隻枇杷看在眼裏的,就不知有多少次,可是到了這樣的時候,她竟然還是來為曲七求情了。可見夫妻之情,就是並不甚好,也不是那樣容易斬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