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顧青爭醒來時已經行出數裏,也隻是傷心一陣便要去尋靜娘等,然靜娘一行卻行得飛快,剛剛入京便去宮中請來張院正,饒是張院正醫術高超終是回力無天,一代巾幗終是殞命。

素日常常鬥嘴的蕭夫人也是淚撒當場。顧青爭行至城門口便有護送靜娘的護衛迎上,隻三言兩語便道盡實情。

顧青爭來不及多想,狠抽馬鞭,直接打馬進府,顧老太君也剛剛走了不到一刻鍾,張院正卻是回宮複命,靜娘伏在床頭痛哭,瞧著樣子似乎大病一場,人瘦得很了。顧青爭未走進床邊便已然跪下,三個響頭磕下,再爬起時,眼睛與額頭皆是通紅。

小心扶了靜娘起身,眼淚還未流下便被擦去,終是小聲問道‘‘祖母怎麼可能會去?怎麼可能?’’

憶及那人自自己懂事起那人便常常抱著自己,似總也不嫌累,又教自己一身本領,還要耍耍小脾氣要人來哄,今日卻要長眠。

然生老病死卻是人之常情,再是悲痛也隻得先料理後事,再要守孝一年,如此一來,婚期便要推後。

顧青爭隻堵著靜娘問‘‘若我沒有射出那一箭,祖母可會有事?’’極其想知道答案,卻又有些害怕那個答案,隻怯怯看著靜娘,良久才說出一個完整句子。

靜娘看著眼前的女兒,她向來懂事,剛強,從來都是顧家最合格的女兒,不曉得怕是什麼,現在臉哭花了,額頭上還是一片紅腫,心中一痛,輕拍顧青爭後背道‘‘你祖母說你那一箭射得好。’’

這便是說她做得沒錯,顧青爭怔愣半會,喃喃道‘‘可她還是死了,再醒不來了。’’

顧青爭堅決要守著顧老太君走最後一程,親自伺候顧老太君沐浴更衣,諾大的寢室隻餘下祖孫倆。

顧青爭解開顧老太君寢衣,又解開層層紗布,一尺長的刀口在背上猙獰張開,傷口發白,看著恐怖,卻並不太嚴重。

饒是沒有跟著徐大夫幾年,也能曉得這傷根本死不了人,頂多要休養幾天。將將幹掉的眼淚又一次落下,狠咬後牙,硬是妥妥將顧老太君收拾好,才痛哭出聲。

顧老太君一生光明磊落,為國為民,臨了了卻是如此死法,如何能不叫人歎息。

隔日,天還未亮,顧青爭便將靜娘堵在床上,揮退眾人小聲道‘‘祖母的傷本不會致命?女兒已經讓人去尋張院正的下落。’’

靜娘早聽聞第一句話時便覺得要攤軟在床上,顧青爭一把扶住靜娘,直視靜娘眼睛,一字一句道‘‘阿娘,有人要害我顧家,想顧家人都死了。或許不隻是顧家,現今祖母不在了,爹爹在邊城,您得立起來,弟弟妹妹剛剛滿月,這都指望著您,女兒曉得,您不比祖母差。’’

為母則強,況靜娘也不是個軟弱的隻道‘‘阿凝放心,娘曉得,娘定護好你們。’’

顧青爭瞧著靜娘如此方心定,又問道,‘‘宮中那位,可信?’’

靜娘好大一會才反應過來‘’那位‘’指的是誰,道‘’你爹爹和那位出生入死,不是兄弟勝似兄弟,這世間現在也隻剩下那位能讓顧家相信了,況我與皇後娘娘交情不淺,無論哪個,都是隻盼著我們顧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