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1 / 3)

帝後同時臨朝,驚壞了眾大臣,不顧禮儀小聲交頭接耳,帝後坐到禦座上,底下依然蒼蠅蚊子出沒,嗡嗡嗡響成一片。君婼環顧四周,在禦座上輕挪一下身子,低聲笑對皇上道,“太大了,兩個人坐著都四麵不靠,皇上早朝辛苦。”皇上小聲道,“不錯,看起來朕坐著他們站著,其實朕更辛苦,要一動不動保持威儀,再過幾年,臀上該長繭子了。”君婼悄悄說道,“昨夜裏還沒長。”皇上抿了唇笑。

銘恩看差不多了,輕咳一聲低喝道:“各位大人,謹遵禮儀。”

嗡嗡聲立止,眾大臣行禮下拜,皇上說一聲免,眾大臣起身,低頭望著笏板,眼角餘光都瞄著皇後,皇後正襟危坐,頭上雙博鬢十二樹花釵,身穿百鳥朝鳳青色翟衣,美麗的臉上帶著微笑,向來肅然的垂拱殿中,多了一抹親切。

皇後笑一笑開口言道:“今日來得唐突,令眾位大人慌張了。昨日兩位禦史一亡一傷,皇上與我又驚又痛,起因牽涉後宮,我少不得過來,與眾位大人說明白。”

底下又有小聲議論,君婼看向眾臣,一眼瞧見一位花白頭發的老者,頭上白布猶往外滲血,正嚴厲盯著她,君婼一笑:“杜禦史帶傷上朝,令我心生敬重,便賜座吧。”

銘恩親自搬了椅子,杜禦史梗著脖子不坐,君婼笑道,“是相請,也是命令。”銘恩握住杜禦史肩膀往下一摁,杜禦史昨日失血較多身子虛弱,咚一聲坐了下去,銘恩摁著他肩,“杜禦史最講規矩,皇後賜座,焉能不坐?”

君婼又開口道,“眾位大人一再奏請皇上選秀,無非是顧及皇嗣,這也是我掛心的。”禮部尚書拱手道,“皇後殿下既掛心,就該主持選秀,不該阻攔。“君婼瞧他一眼,搖頭道,“崔尚書主持禮部,最該知禮,我話未說完,崔尚書無需心急。”

崔尚書悻悻住口,皇上在旁低了頭笑,君婼緩聲開口,“我因掛心,便請大相國寺方丈大師刻了八字,方丈大師言說,我命中六子四女。”君婼頓了一下,杜禦史梗著脖子道,“刻八字之說豈可全信?”君婼笑道,“杜禦史的意思,也不能不信?方丈大師一家之言難以服眾,我便又請司天監夜觀天象,監正大人說說吧。”

司天監監正站了出來,他從先帝時就是司天監正,太清楚司天監是怎麼回事了,不過是皇上皇後太後整人時利用的工具,他們說誰命硬就誰命硬,他們說誰星相不利就星相不利,風調雨順就說天象大吉,趕上流年不利就說大凶,當年皇上被送往皇陵,雖是先帝授意,卻出自他口,皇上登基後,他戰戰兢兢,以為要抄家滅族,不想皇上根本不搭理他,也不搭理司天監,司天監形同虛設,他整日提著腦袋領著俸祿,不想昨夜裏皇後派人上門。

司天監監正洋洋灑灑詳說天象,從帝後成親說到皇長子誕生,結論與大相國寺方丈相同。君婼一笑:“先帝三宮六院,四子兩女,眾位大人後宅中姬妾成群者眾,也沒有超過六子四女的,我既然能為皇上生六子四女,為何還要選秀納妃嬪?”

皇上又低了低頭強忍著笑,原來這就是君婼的對策。杜禦史又說話了,“萬一皇後生不了這麼多呢?”君婼含笑道,“我如今一十八歲,已有一子一女,這樣,到我二十八歲,若未過半數,就為皇上選秀,眾位大人與我十年之約,如何?”

杜禦史說聲荒唐,君婼搖頭,“我與皇上恩愛情深,容不得任何旁的女子出現在皇上麵前,說我獨霸後宮也好恃寵而驕也罷,我是一位悍妒的皇後。是以十年之約聽起來荒唐,卻是我對諸位最大的讓步。”

君婼看一眼禮部尚書,“家中有女兒等著要送進宮的,可收起心思,免得青春老大嫁不出去。”禮部尚書家中二女才貌雙絕,他與夫人確實有這等心思,皇後如何得知?禮部尚書縮縮脖子不敢再說話,君婼又看一眼戶部侍郎,“有侄女外甥女的,就更別癡心妄想。”戶部侍郎死死盯著笏板,都對夫人說過,選秀不歸戶部,非攛掇著上奏,這下可好,皇後知道了,懼內害死人啊。

就聽皇後說道:“如今宮中梅花盛開,改日會辦一場梅花宴,禮親王已到婚配年紀,入了我眼的眾家千金都會應邀入宮,禮親王之後還有睿親王,宮中兩位長公主初長成,誰家有出色的男兒郎,我也會留意。”

君婼一番話,我高興了,你們的兒女還能與皇家聯姻,若得罪了我,可就沒了機會。皇上忍不住笑了,抬頭道:“皇後一番話,想來諸位大臣已經明白,以後休要再提起選秀之事,上奏的罰俸降職,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