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孟婆子,閻王眨眨眼,想想她見誰都要拉郎配的毛病,說:“你還是別見得好。”
玉米很快烤熟,香甜四溢。夏穀今天一天沒吃多少東西,抱著玉米啃了起來。閻王烤好了另外的,也拿起來自己吃。手隨意一揮,烤架下的火焰瞬間熄滅。
這時,“叮”得一聲響,烤箱內的地瓜也烤好了。
“上次你的地瓜也是這樣烤的?”夏穀笑看著閻王戴上大手套,將裏麵的烤地瓜拿出來,笑著問道。
“嗯。”閻王應聲,“當時的地瓜剛刨出來,不好吃。”
這一次的這兩個,已經在外麵曬了許久了,水分蒸發幹淨,就剩下糖分了。夏穀三下五除二將玉米啃幹淨,抹了一把嘴,接過了閻王手裏的地瓜。
地瓜很燙,夏穀燙得手一疼,哆嗦一下重新掉進了盤子裏。閻王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拿了個盤子,用叉子把地瓜皮挑開,然後給了夏穀一個勺。
拿著勺子,夏穀挖了一塊吹了兩口後,遞給閻王。閻王笑著,低頭咬了一口,滿嘴都是地瓜的香甜,滿意地又給了夏穀一個吻。
兩人膩膩歪歪地吃完了地瓜,就一起去洗澡。夏穀今天心情很差,閻王今天也很老實。將夏穀摟進他的懷裏,一下下地拍著。
兩人就是在閑聊著,聊了半晌後,夏穀問閻王:“大人,我當時死掉的時候,你很絕望吧?”
提到以前的事情,閻王的胸膛微微一震,低頭看著夏穀,夏穀也抬頭看著他。
“沒有。”閻王笑了笑,誠實地說。
夏穀安安靜靜地看著他,仔細聽著。
“你死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肯定能將你救活。”閻王聲音沉沉,眸光深邃地說。
閻王付出的代價很慘重,夏穀不知道在寒川下千年是什麼樣的體驗。閻王將記憶封存,現如今想起來,再想想那一千年的日子,也是會瑟瑟發抖吧。
夏穀眨眨眼,抬頭吻了一下閻王的下巴,盯著閻王,說:“謝謝。”
“我喜歡你。”閻王笑笑,說:“所以不用謝。”
摟住閻王的雙臂收緊,夏穀閉上了眼睛。
被鍾馗送入陽界,休息了一整晚,夏穀情緒已經漸漸穩定。坐了一會兒,夏煜打開門來叫他,夏穀趕緊走了進去。
詹俊剛醒過來,眼睛盯著夏穀,目光滿是慈祥。身體在漸漸恢複,卻不能大動。見夏穀進來後,詹俊的手微微動了動,夏穀跑過去一下握住了。
“你詹叔叔說,你不用自責,這一切都不怪你。”二嬸抬頭看著夏穀,雙眼通紅。握著詹俊另外一隻手,死緊死緊。
詹俊的這句話敲了夏穀一下,回響在腦海裏回蕩,夏穀想了半晌,眨眨眼,眼淚掉了下來。
是啊,一切都不怪他。可是,當小時候克死父母,爺爺奶奶還有二叔後,身邊有個親近的人再次去世,夏穀仍舊會把所有的責任扛在肩膀上。他認為一切都是因為命硬,命硬克死了親近的人。這個愚昧的想法,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裏。所以,他才如此難過。
抹了兩把淚,夏穀眨眨眼,紅著眼眶,唇角略略帶著笑,說:“詹叔,謝謝。”
詹俊還需要休息,二嬸和夏煜陪著呢,夏穀想起許浠,給他打了個電話。半晌後,許浠接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
“我在詹湛的寵物醫院。”
許浠有寵物醫院的鑰匙,以前詹湛給的,後來兩人分手,詹湛卻一直沒有換鎖,可許浠一次都沒來過,這是第一次。
坐在詹湛的辦公椅上,兩人曾在椅子上麵瘋狂過。可現在,人走了,椅子空了,天黑了,什麼都看不見了。
夏穀去的時候,許浠正在抽煙。一點點的紅點冒出來,煙霧繚繞在窗外照射進來的燈光中,見夏穀進來,許浠遞給了夏穀一根。夏穀湊過去,拿過火機,點上了。
許浠坐在椅子上,夏穀坐在桌子上,兩人一下一下抽著煙。屋內嗆人的煙味,都快能引起火警了。夏穀起身,將窗戶打開,煙霧散了出去。
許浠一直沒有說話,這一晚上,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和夏穀一起,你一根我一根的抽了滿屋子的煙蒂。等第二天天漸漸亮起,夏穀轉身看著許浠,被他那疲憊的樣子嚇了一跳。
臉上的妝都沒有洗掉,頭發亂糟糟的,衣服還是劇組裏的衣服,一臉疲憊,臉色差勁。抽著盒子裏的最後一支煙,許浠抬頭看了夏穀一眼,皺著眉頭說:“以後,我就是寵物醫院的院長了。家裏的小龍人要是有病,來找我啊。給你五折!”
說完,許浠也被自己財大氣粗的樣子逗樂了,哈哈笑起來。
夏穀跟著一起笑,笑著笑著,夏穀笑聲消失,整個辦公室隻剩下許浠一個人的笑聲。笑得夏穀心肝直顫。
嘴裏罵了一句,夏穀跳下桌子,將笑得滿臉都是淚的許浠一把抱進懷裏,抬頭看著天花板,將眼淚硬生生憋進去,使勁抱住許浠掙紮的頭,嘴巴裏念叨著。
“對不起……對不起……”
懷裏的許浠哭得肝腸寸斷,他是個直爽堅強的人,哭也不會哭得這麼撕心裂肺。夏穀抱著他,一動不動,隻是將他的頭憋在他的胸膛裏,任憑他鬼哭狼嚎。
等哭幹淨了,許浠說:“是我對不起,不是你。”
夏穀低著頭,咬住了下唇。
許浠退出娛樂圈的消息在圈子裏鬧得沸沸揚揚,夏穀剛進劇組,就被一眾記者圍堵住。夏穀沒有心情跟他們囉嗦,仗著體力優勢,毫不猶豫地閃身走了。
後麵的記者還要跟上,就被門內的保安給攔住了。
去了化妝室,夏穀換了衣服,準備拍戲。樸白也在,見他進來,眼神不由躲閃了一下。夏穀沒有在意,看了他一眼後坐在那裏等化妝。
今天的戲,是樸白的打鬥戲。兩人吊著威壓,在空中打鬥,然後再掉到房頂上,近身搏鬥。動作都是動作指導一開始設計好的,漂亮而大氣。
夏穀先走了出去,後麵的樸白跟上。走一遍位後,兩人正式開拍。
樸白今天狀態不好,精神不濟,臉色有些慘白。夏穀並沒有多關注,持著武器用了十成力打了下去。
樸白硬生生接住這一擊,顯然他不知夏穀會如此認真。兩人飛奔到房頂,開始近身搏鬥。可是,夏穀今天狀態也不怎麼好,開始設計好的動作全部忘了個幹淨,完全按照自己的武功套路來。
一時間,樸白迎接不住,也用了自己的武功套路。眼前這個狠辣淩厲的套路,和老和尚在一起打鬥時用的套路一模一樣。
除此之外,還與另外一個人用的一模樣。
心裏漸漸有了底,夏穀一聲怒喝,一把沒有刃的假刀一下刺向樸白的胸口。
“你瘋了!”樸白大喊一聲,後退一個跟鬥堪堪躲開,但是仍舊是被夏穀挑開了胸膛前的衣服。
“導演!”樸白顯然是怒了,將手上的刀一下扔在地上,大叫:“他要殺了我!”
定定地站在原地,夏穀看著樸白胸膛口那不規則的菱形狀的疤痕,微微仰著頭,低頭笑了笑。
對,他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