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分辨出誰更快一點
因為兩柄劍幾乎是同時刺入那血肉之軀……
靜得連心跳聲都能聽到的大殿上,似乎連時間也靜止了——
所有人都石化似地盯著那三個人……
柳韻姝的背心上,血一滴一滴順著劍身滴落在地板上,而她手中的劍卻正中風逸前胸——
血漬一點一點地擴大,腥鹹氣味越來越濃……
離歌無意識地鬆開了劍柄,柳韻姝雙目赤紅,用盡全身力氣將那把劍又抽了出來!
他像突然間被刺破的氣球般頹然滑倒在地麵上!
離歌飛撲過去,抱起他的身子,淚如雨下……
其他人也漸漸從石化中清醒過來——
風祈顥下令將柳韻姝押起來,沒想到,不等他們行動,她便用劍抹上了自己的脖子——
眾人又一次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離歌泣不成聲地抱著懷裏的人,緊緊地抱著他,潔白纖細的手指已被鮮血染紅……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不應該的……”她無意識地呢喃著,神情恍惚。
“不應該的……不!!”她仰天長哮,卻也隻能眼睜地看著他的血像泉水一樣從傷口中湧出來,染紅了她的手、她的衣服、她的世界……
“快傳太醫!其他人哪兒也不許去,把升平殿包圍起來,一個人也不許走!!”風祈顥一邊從容地指揮著,一邊勸離歌將風逸轉移到幹淨的寢宮裏救治。
……
承陽宮裏,離歌木然地坐著,裏麵一片慌亂,五個太醫忙進忙出;數十個宮女、太監慌而不亂地奔走著。
她的世界一片寧靜,仿佛回到了嬰兒時期的純淨。最初的擔心和驚恐之後,她已不再慌亂,不再害怕了。如果他真的醒不過來,她也陪著她離開好了——
六年前不就是這樣打算的嗎?繞了這麼遠,終究還是逃不過這種宿命啊!
“為什麼不進去?忘了他還中有斷腸草之毒了?”熟悉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抬頭一看,竟然是天知老人。
“師父?!”她訝然起身。
“那些太醫解不了他的毒!”天知老人鄭重其事地說著,像是對她有所期待。
“師父,您可以救他是嗎?”
“斷腸草乃無解之毒,這你是知道的!”天知老人似是不想插手此事。
“鳳鱗丹可以,對嗎?”她說得篤定。
天知老人歎了一口氣又說:
“可那是留著解你的寒毒的!”
“我不要了!”她堅決地說著,從身上摸出那粒蠟封的藥丸,交到天知老人手中。
“師父!”她恭敬地跪在他麵前,“織夏求您,去救救他,好不好?”
“冤孽呀!”天知老人長歎一聲,“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決,為師就再幫你一次!”
“謝師父!”她喜極而泣,目送他走進裏間。
她不擔心了,一點也不擔心了。因為有師父在,他絕對不會有事的!
是的!
有天知老人在,風逸的毒順利地解了,傷勢也穩住了!
有風祈顥在,造反的人已全部揖拿歸案!
胤昶的動亂平息了。柳韻姝自裁,和她一起叛變的人全部表示願意改邪歸正,風祈顥下令放他們回家了。
淑妃沒有瘋,隻是迫於當時的局勢才不得已裝出來的,現在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伊妃卻是真的看破紅塵了,所以她又回到太平山上的尼姑庵裏,伴青燈古佛去了!雲婉回到了順王府,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至連房門都很少出。
風逸昏迷了九天,離歌守了他九天。
第九天的傍晚,他醒了!
看到她,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切都結束了!雨過天晴,太陽就快出來了!”她說著他聽不懂的話,寧靜而溫柔。
“我又活過來了,是嗎?”他握住她的手,虛弱地問。
“是!我要謝謝你又活過來了!”她反握住他的手,淡淡地笑著,眼神澄澈明亮。
又是半個月過去了,風逸康複得很快。
風祈顥在他養傷這段時間裏,將胤昶的大小事務一肩扛下,並且處理得井井有條,充分顯示了他的治國才能。
看他已經能正常生活了,風祈顥提出回國。風靈和南宮爍早在兵變結束後的第四天就帶著軍隊趕回去了,他們已經晚了二十天,所以,不能再耽擱了。
一大早。
“你要回去嗎?織夏!”風逸微帶擔憂地看著她。
“淩,你說,會不會我們回去後,揚雪已經學會叫父皇、母後了?”風祈顥問得一本正經,淩織夏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她瞪了他一眼。
“哪有那麼快?她才四個月大,你以為你女兒是神童啊?!”
“你們……”風逸迷茫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