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女同誌獨自逃生呢?要走一塊走,要死一塊死!”鄭紅羽流著淚堅決地說,“咬咬牙堅持住,我背你走。”
“生命很……很寶貴,幹嗎要三個人一……一起死呢?”方碧伸出虛弱的手推了鄭紅羽一把,急迫地說,“快……走!你們不走,我……我就拉響手榴彈炸……炸死自己。”
方碧說完,果真從腰帶上抽出她唯一帶著的一顆手榴彈,哆嗦著手擰開蓋子,拉出了拉線。
“走……快走。我掩護你們。”方碧再次催促鄭紅羽和杜烽快走。
“好,好,我們走,我們走!”鄭紅羽看見溝壁上有個被流水衝刷出來的小洞,抱起方碧來把她放進小洞,又在她身上撒了一層荒草,“方碧同誌,別出聲,等一會兒我們來找你。”
這時,溝底西麵已經傳來了鬼子的腳步聲和咋唬聲。方碧怕兩位戰友擔心她,故意裝作輕鬆地說:“別擔心我,敵人也……也許不會發現。快……快走!”
鄭紅羽和杜烽沒法,隻好加快腳步向溝東麵跑去。
戰友們走後,方碧把手榴彈拉線上的拉環套在右手的食指上,準備一旦被鬼子發現了,就拉響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
此時,由於傷勢嚴重,方碧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朦朧中,她仿佛回到了安徽歙縣北岸鎮五渡村故鄉,看見兒子正張開雙臂向她奔跑過來。是的,一九三八年她從家鄉拋家別子,奔赴延安,在抗大畢業後又奔赴晉察冀邊區抗日前線,足有四個年頭了,兒子肯定會跑了。
“這裏有一個,太君,這裏有一個。”方碧棲身的小洞外麵傳來了一個偽軍的聲音,把方碧從昏迷狀態中拽了回來。這個偽軍見地上有血跡,就順著血跡找了過來。
“唔,花姑娘,大大地好。出來,出來。”兩個鬼子聽到偽軍的叫聲,用刺刀撥開荒草,發現了頭朝洞外躺著的方碧。
聽到鬼子的喊聲,方碧慢慢睜開雙眼,疲憊的精神瞬間亢奮起來。她犀利的目光射向兩個日本兵:展現在她眼前的,是兩張年輕的麵龐,一臉得意,一臉淫邪。
“真可悲,年輕輕的,為什麼要到中國的土地上來送死呢?”方碧心裏想。
兩個日本兵見方碧一動不動,隻是用鄙夷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就伸手來拉方碧。
“轟”,方碧突然把攥著手榴彈的左手伸到頭前,右手食指用力一拉,手榴彈爆炸了。
“哎呀媽呀,痛死我了……”方碧和兩個鬼子同歸於盡了,最先發現她的那個偽軍被炸斷了一條右腿,痛苦地一邊呻吟,一邊在地上抱著腿直打滾。
“衝啊!”從梨花鎮據點出來的鬼子正在與三連三排的戰士們在村北麵的山頭上打攻防戰,突然有一支部隊從後麵衝了上來,一陣密集的彈雨射向他們的後背,眼看有幾個鬼子中彈後滾下了山坡。
“撤。”帶領這夥鬼子的是小川雄一。這家夥一看受到了兩麵夾擊,天色又晚了,怕被消滅,急忙下了撤退的命令。
“營長,你們可來了,這下好了。”三排長見是郝猛和楊春林帶著人來支援了,高興地叫起來。
郝猛不見小順子,問:“怎麼就你們一個排,你們連長和其他人呢?”
“副連長帶著一排在村南麵守著進村的大道,連長和二排在村裏保護抗敵劇社的同誌們,我們三排在這裏監視梨花鎮方向的敵人。”三排長把小順子的兵力部署一口氣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