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萬則想:“做夢本是虛妄之事,作不得準的;若是做夢娶媳婦都能成真,那天下豈不是再也沒有光棍漢了?”
就這樣,六個人各懷不同想法和心事,你看我,我看你的喝了半天悶酒,實在是沒有多大意思.林黑娘便撂下酒杯要了飯來先吃,隨之,李三也胡亂塞飽了肚子.等劉呈祥吃完飯,太陽快落山了,於萬沏了壺熱茶遞上桌,大家又接著喝茶.劉呈祥喝了一碗茶後,他單獨找於萬要了個熱手巾把,舒舒服服地擦了一把臉,這時,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比剛才清爽了許多,便接上大家飯前所議論的話題說道:
“李三賢侄,今晚是關鍵,也最危險!有勞賢侄兒再去範家一趟,如果見情況不妙,就不要猶豫不決,趕快了(跑)!如能打探出結果,也不在他那兒逗留,立即返回.總而言之,安全第一.咱爺倆兒約定,以明早晨的辰時為界,如不見你麵,就便認定你已經失手,我將采取解救行動,你聽清楚了嗎?”
李三聽後,認真的點了點頭說:
“聽明白了,五叔!”
劉呈祥又吩咐駱宏鮑安說道:
“你倆現在就馬上收拾上路,騎快馬連夜趕回老營,駱宏負責傳達我的命令,命快槍馬隊連夜急行軍趕到這裏,於明晨辰時報到.如你等到得這裏時,發現情況有變,駱宏立即替我指揮快槍隊展開救援行動,不得耽擱!你們聽明白了嗎?”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金色令牌交於駱宏收下.那駱宏鮑安二人立即站起身應道:
“是!敝職遵命!”
李三今天與往日不同,他不非等到三更天才行動,他打算早一點兒到達範家,好看看範炳綱還能出些什麼新花樣?都有哪些特殊的舉動?還能在“聖寶”方麵做一些什麼手腳?這兩天,他在“鴻門緣”聽駱宏、鮑安、於萬等人一談到那範炳綱時,就都把他的能耐說神了.說他比狐狸還狡猾啦,計謀高超兵不厭詐啦,連五叔都吃他兩次大虧啦等等.通過昨天夜間他與他第一次交鋒,雖然是最後也叫他給騙了一把,沒能得手,但也不能算輸,範炳綱到了也沒占什麼便宜去.他想:“那隻泥塑烏龜和罵街的字條能頂個屁用?他說我蠢我就真蠢了?他說我笨我就真那麼笨了?不過是鬧一個嘴裏痛快,心裏自我解嘲而已!他說他擒我不費吹灰之力,如探囊取物,那是胡吹牛,我在你家房上呆了兩天,鬧得你家翻天覆地,你不還是沒碰掉我半根毫毛?”於是他一更天剛過就拾掇利索了,三躥兩蹦就順原路來到範家二道院子的正房後頂坡.
李三於一更天就來到範家二道院子的正房後頂坡.還沒等探頭打看,耳朵裏便傳來瑤琴的演奏聲:
“——鬥鬥鬥來米——,來米來都啦——,來米來都捜啦啼啦——,米來米鬥啦捜啦啼來啦.”
琴聲朗朗,悠揚而自得.李三心裏一驚:“什麼人在此時彈琴?他哪來的那麼高的興致?“”便埋著頭聽了一會兒,覺琴聲更加穩健,如行雲流水.李三抑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則輕而又輕,慢而又慢的抬起頭來探看,就見院子中間支著兩架立式“氣死風”的方燈,把院子照得通明光亮.兩架燈籠中間平放著一張長條案桌,桌上有一燃著藏香的銅質香爐,香爐旁擺放著一古銅色臥式瑤琴,那坐在琴前彈奏者非是別人,正是那留給李三氣死人書信的武林叛徒範炳綱.
“嗬!今天這是怎麼了?——不睡覺?——掌燈夜戰?——彈琴裝瀟灑?哈,裝腔作勢,——裝瘋賣傻!”李三趴在房脊上對此不屑一顧的不服氣的想著,忽聽那院中琴聲漸緩漸慢,最後“嗡”的一聲劃破寂靜的長空,琴聲啞然立止.李三聽此一楞,覺得有些異乎尋常,偷眼一看,就見院中彈琴的範炳綱雙手離了琴弦,把掌一拍,昂首哈哈大笑說道:
“朋友,下來吧!我早就看見你了,在此等候你多時了!”
李三聽見,立時驚出一身冷汗,就覺臉上和脖頸及後背全濕透了.心想:“我真的被他發現了?”忽聽範炳綱又仰麵向著房頂說道:
“朋友,別藏著了!我看你看得清清楚楚的,好漢做事好漢當嘛!幹什麼老是藏藏躲躲的?
李三一聽,心說“完了!剛到這兒就讓人家給發現了,後麵的‘戲’就更不好‘唱’了!”轉念一想,“看見就看見,怕什麼?你又不是三頭六臂,老子正想會一會你這個老梆子哪!”想到這裏,正想縱身跳下房來,忽見從屋內走出一個人來,手裏托著個紅漆方盤,上有酒杯酒壺和幾碟菜品,衝範炳綱說道:
“爹爹,天這麼晚了,一個人也沒有,您叨咕什麼呢?是跟誰說話呢?”
“秋水,你不懂!現在剛剛是夜行人出沒的時候,雖然天是偏早了些,萬一碰上一個‘生瓜蛋子’來得早了,我詐他一詐未嚐不可!一般的賊絕經不起我這一驚一詐,便會乖乖的就範,豈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