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張了張嘴,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東帝賜給了我緊挨著帝宮的一處宅子,更名將軍府。更將帝宮中一個侍奉的婆婆賜給了我,他說,那婆子在帝宮侍奉了一輩子,正好在還沒有丫頭的將軍府中做事,順帶著還賜了一堆丫頭。
我坐在將軍府為我安排的臥房中苦笑,日後,怕是有的防了。
那個婆子很會做事,她安安分分的做著自己分內的事情,絲毫沒有讓我覺得有可疑的地方。我心裏苦笑,這婆子果然城府極深,所幸的是,我隻是在將軍府內稍作休息,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駐紮的軍營中。
那夜後,娘親的死一直橫亙在我的心上,我告訴自己,我不能死,不能負了娘親的一片苦心。我在軍中秘密培養了一批人,將他們分散到了七國不同的地方,心裏想著,若是日後東帝撕破了臉,要將我處死,我也有能力與他對抗。
隻是,我沒想到,東帝會讓我與楚國結親。
我知道,楚國子民在那場大戰中,恨我入骨,更莫論楚國王室。東帝在楚國送來的降書裏提出這等條件,也不過是想借楚國公主的手,將我殺了,以防巫師預言的禍患。
我答應了,卻不知道為什麼,我原本以為,除了陳歌,我不會娶任何人。
三年後,楚國的公主如期到了東國。娶她進門的前夜,白色的雪影花飄滿了帝都,我拈來一朵,嘴角忽然一笑,或許,娶了她,日子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無聊了吧...
新婚那夜,楚國公主安安靜靜的坐在喜床上,我本以為,她不會這麼安分,至少,也應該是拿把刀擋在身前的。
我掀去了她的蓋頭,她抬起頭,燦爛的衝我微笑。那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一張臉,美得讓我覺得很不真實,因為,我竟恍惚覺得,那張臉,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是見過的。她的眼睛含了滿滿的情意。我強壓下跳的過快的心跳,穩穩的坐在了喜床上。
我本以為,她會在新婚當夜就刺殺我,沒想到,她隻是靜靜的喊了我的名字。
我不動聲色的站起身,穩聲說:“今夜我去書房睡,公主早些歇著吧。”
我想我需要時間想一想,為什麼我會對她莫名的熟悉,為什麼看到她會有一種莫名的心跳。
沒想到她會拉住我,說出的話更讓我吃驚,她竟然說她是千年前愛著我的那個人。
我看著她,忽然明白,也許,這公主是個傻子也說不準,畢竟有誰會答應嫁到敵國,又有誰會答應嫁給一個自己並不認識的人。
我歎了口氣,長得這樣好看,竟是個傻子...
我出了喜房,在將軍府待了三年的苗婆婆正笑嘻嘻的在喜房外候著,她說:“將軍,春宵一刻,您怎麼出來了呢?是不喜歡夫人嗎?”
我看著她,那婆子眼中竟含了淡淡的殺意。潛伏了三年,殺不了我,竟要殺了我剛過門的妻子嗎?
我淡淡的笑道:“怎麼會,婆婆多心了,蘇澤隻是突然想起來,王上交代的一件急事還沒做,恐王上怪罪,便想著先去書房做了。”
苗婆婆笑了一聲,下去了。我一邊往書房走,一邊估摸著東帝的心思。若是殺了楚國公主,我定要背上一個妨礙兩國交好的罪名,到時,不論曾經立下了多少功勞,也都是一死了...
饒是在沙場那些年,也不似現在一般,讓我後背發涼。我在書房呆到半夜,正要小睡一會,竟發現窗外有一閃而過的身影,看樣子,像是某個丫頭的。我搖了搖頭,默默的站起身,回到了喜房。
她已經睡著了,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兩條胳膊卻放在外麵。我困乏的躺上去,將她的被子拉過一半,準備睡覺。誰知道,不一會,她竟將被子全都蓋在我身上,嘴裏咕噥了一句什麼,翻個身又睡了。
我擁著被子,疲倦的想,大概楚國比東國稍冷,她不習慣這兒的熱吧...
後來,當她一臉不滿的瞪著我身上的被子時,我才哭笑不得的發現,晚上睡覺時她有多不老實。
我趁著她不滿的功夫,將一抹鮮血抹在了錦被中。
意料之中,她並沒有發現丫頭們看她的奇怪眼神,隻是歡天喜地的跑去吃飯了。我心想,她若是真是楚國派來殺我的人,那楚國的國君未免也太大意了些,她分明,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