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倒在一個並不算是幹淨的茅屋裏,閉上眼睛之前,我聽到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之後,我便在如何抵賴那屋頂不是我砸壞的糾結中,暈過去了。
有人在叫我,是焦急的聲音:“語兒,你快醒醒!快醒醒!”
語兒,語兒,千年前,蘇黎就是這麼叫我的。
我能感覺到眼淚順著眼角流出,卻不能睜開眼睛,我想叫叫他的名字啊,蘇黎,是你來了嗎?
“冷...”
我張張嘴,卻隻能發出這麼簡單的音節。早春暮寒,春分雖過,山裏的晚上仍然寒氣逼人。我被抱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他在我耳邊低聲輕語:“語兒,這樣好點嗎?”
我下意識的往他懷裏蹭蹭,委委屈屈:“疼。”
他緊緊抱了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將身上的衣裳輕柔的蓋在了我的身上。
半晌,他疑惑的說:“都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我隻是輕微的擦傷而已,你怎麼會傷的這樣嚴重呢?”
我本來覺得自己要死了,聽他這麼說,突然覺得身上好像除了有幾處很疼之外,最強烈的的感覺就是冷了。我困倦的睜開眼睛,蘇澤的臉剛開始有些模糊,隨後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他問我:“醒了?”
我掙紮著在他懷中坐起來,向後靠著他,腦子有些混沌,蘇澤將我推下了懸崖,救了陳歌,那他怎麼也會在這裏呢?難道是陳歌將他推下來的嗎?
我心裏想著,便下意識的將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
蘇澤的聲音在冷夜裏聽起來異常清晰,他說:“我是自己跳下來的。”
我抬起頭,有些疑惑:“為什麼?”
蘇澤頓了一會,才緩緩開口:“我沒有娶過親,也不知道該怎樣對待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隻是聽身邊的將士們說,娶了親就是要好好待她的。我想,我不能做的像一個真正的丈夫那樣好,但至少也應該護她周全,免她受苦受難。”
我咬著手指,想了半天,最後不確定的問他:“她是誰?”
蘇澤盯著我,看了半晌,才緩緩的從嘴裏吐出一個字:“你。”
我愣住,隻覺得山中盈滿花香,可以想象,早春二月,漫山盈穀的水仙花燦爛開放。
蘇澤擦著我早已汙濁不堪的臉,他拉過我的左手,看著食指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皺眉問道:“怎麼這樣不小心?是怎麼弄的?”
我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刀切的。”
蘇澤無奈的歎了口氣,邊包紮邊搖頭:“這樣笨,若不是我在身邊,誰來照顧你呢?”
我定定的看著他:“那你一直照顧我好嗎?”
蘇澤沒有說話,隻是抱著我,他說:“這崖底這樣冷,語兒,若是就這樣死了,你恨我嗎?”
我搖搖頭,隨即驚愕的抬頭:“為什麼,你會叫我語兒?”
蘇澤一愣,他也有些疑惑:“我不知道,好像在很多年前我就是這樣叫你的,可是,在娶你過門之前,我們分明一次也沒見過。”
我們見過的,早在千年前我們就見過了。
忘記那段日子也好,那麼痛的生離死別,由我一個人記得就好了,蘇澤,我隻要你今世今生的莫離相伴。
瞬間的沉默,山裏寂靜的隻能聽到我們彼此的呼吸聲,若不是我的肚子不適時宜的叫了一聲,畫麵算是唯美浪漫的。
我躲在蘇澤的懷中囁囁:“我餓了。”
蘇澤摸著我的頭,聲音輕柔:“這茅屋中還有些吃的,等我去撿些柴火烤給你吃。”
我拉住已經站起來的蘇澤, 攬過就落在我身邊不遠處的那堆柴禾:“這裏有,我撿了一下午呢。”
蘇澤愣了半晌,借著茅屋頂照進來的白月光,我看到了他臉上的不可思議,他說:“你一直抱著那些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