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便聽到禪音在耳邊響起,讓他本身便浮動不大的思緒越發的平和,甚至有直接沉睡過去的欲·望……

沉睡?尚修筠猛地睜開了眼眸,瞳孔中淩厲的神色一閃而過。禪音?莫非是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想要將他超度?

他早已經是一個死者,若是再沉睡過去,那麼絕對不可能再醒過來。或者是,醒過來之後,說不定變已入輪回,也就再也不是他。沒錯,尚修筠早上千年前就已經死亡,但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直無法進入輪回,被束縛在那他的衣冠之墓所在之地。

就如同大家口中所說的縛地靈一般,隻是縛地靈停留在一個地方是由於願望沒有達成。而他,根本就沒有什麼願望。因為死亡產生的怨念,也早已經在歲月的沉澱之下消逝。

在生前,他一直被教導的是那救世醫人之術,學的是君子心懷天下的心性。但是最後卻落得粉身碎骨,連墳墓中都隻能夠埋葬那殘破的衣冠。友情、愛情,一輩子他看得清清楚楚。

一世倉惶,怨恨淡去之後,更多的是對自己的不滿。是他識人不清,救人不甚。這世上的確是有千千萬萬的無辜之人,但是同樣也有不少的該死之人。醫者仁心,卻也並非是一視同仁。

若是早上幾百年,他或許想著輪回轉世,現在卻覺得轉世之後遺忘所有重新開始,倒不如如同現在這般,做一個局外人。

俊秀的臉龐上,那清亮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收縮,眼簾微微垂下,掩下了浮動的情緒。隻有那輕輕顫動的睫毛能夠證明他此時的心情並不是那麼的平穩。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周邊的房屋,不是現代那用磚瓦方方正正砌起來的房屋,也沒有他近百年間熟悉的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

他麵前的房屋更像是千年前,他還尚在人世時的建築,空氣中還彌漫著清新的氣息,席卷著青草與花香的味道。這是他闊別了千年的味道,縱然已經認為心情早已經古井無波,卻依舊在為此動容。

作為一個靈魂,除了視覺還殘存之外,其他的東西他都已經失去。若非在生前他就習慣了一個人鑽研醫術,千年間又有不斷更新的醫學事件讓他研究。否則,那隻能夠看到,無法聽、嗅、觸的世界,足以讓他崩潰。

現在,這一切都重新屬於他,那麼究竟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似乎也就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他應當如何活下去?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是誰?雖然怪力亂神之事,很難被人察覺,卻不乏有一些多疑之人。

尚修筠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襟,微微泛白的布料,顯然主人生活的並不富裕。衣襟上明顯的梵文,以及外麵仍未停歇的鍾聲,讓他對這個身體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猜測。在寺廟中可以穿僧袍的男子,不是僧人便是俗家弟子。而男子那及腰的長發,明顯的並不是僧人。

準備從房間中的一些物件了解一下身體主人的一些喜好,卻在看到桌子上的玉佩時無法移開視線。這塊玉佩,與曾經他身上的那塊非常相似。隻是,他身上的那塊玉佩,已經被一個少女摔得粉碎——以‘愛’之名。

手指撫上玉佩,那微涼的氣息與紋路帶給他致命的熟悉感。腦袋不由的一陣刺痛,讓他的麵色不由的蒼白了幾分。待疼痛過後,尚修筠再次看自己的手掌,已然是空無一物。

而他,也沒有必要再謹小慎微的觀察這房間中的飾物,來判斷主人的性情了。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小說的劇情,而他卻並不能像是往常與病人一起觀看小說一般維持著一種閑置的心情。他···也成為了這部小說的演員。

魔教魔主閻治育有二子,長子閻龍與二子閻盛。長子在的武藝上格外的超絕,年紀輕輕便已經可以撐起魔宮,聲望極盛。二子似乎自小便對武功不敢想興趣,反而鍾愛旁門左道。但是因為其年幼自然是有父親與兄長的·寵·愛。直到閻龍被他關入獄中,製作成人彘,才知曉這位‘弟弟’與他其實是同父異母。而且,他才是他父親與真愛的結晶。

他曾經奉之為魔教秘典的心法,卻隻是一個爐鼎的心法。無論他練習的多麼用功,隻要是修煉采補心法的‘主人’想要得到,便統統會化為烏有。當然,他並不是唯一一個修煉這種秘法的人。

而他腦海中的故事,閆盛並不是主角。主角是被他折磨至死,含怨重生的閻龍。閻龍重生之後殺父弑弟,當真是狠辣無比。其高超的武藝,以及冷漠的心性,卻讓他備受魔道之人的尊崇。

武林正道自然也是想方設法的將其誅殺,卻落得個慘淡收場。一個人的能力若是超出眾人一些,會讓人興起誅殺的念頭,但是若是超出眾人太多,那麼連誅殺的想法都不會有,隻會留下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