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氣氛是融洽的,大家邊吃邊喝邊交談,看起來金景秀雖然受了驚,但心情還是不錯。
看金景秀心情不錯,秋桐的氣色也好多了。
期間,秋桐去衛生間,我跟了出去,在走廊的拐角處叫住了她。
秋桐看著我,我看著秋桐。
秋桐的目光明亮而清澈,看得我心痛不已,突然伸出胳膊將她摟在懷裏,顫抖著說:“你……白天的事,讓你受驚了。”
秋桐嚇了一跳,在我懷裏掙紮著,急促地小聲說:“你瘋了,快放開我,被人家看到。”
我下巴抵住秋桐的頭頂,繼續將她摟緊,不說話,眼淚卻流了出來。
秋桐感覺到了,不再掙紮,任我摟抱著她,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輕聲說:“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沉默半天,我伸出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後鬆開秋桐。
秋桐看著我:“我知道你為我擔心,我知道的。知道嗎,這會兒,我突然感覺好幸福。”
聽著秋桐的話,我的心再次絞痛,眼睛又要發潮。
秋桐突然一笑,伸出手摸摸我的臉頰:“大男人,不許這樣。”
我有些尷尬,咧了咧嘴巴。
秋桐然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易克,我……”
我看著秋桐:“你想說什麼?”
秋桐的臉頰突然有些紅了,低聲說:“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知道你想說什麼,隻是你說不出口。”我急切地說。
秋桐的臉更紅了,突然衝我胸口就是一個粉拳:“就你能,就你知道的多。”
說完,秋桐從我身邊匆匆而過。
我呆在原地,摸摸被秋桐的粉拳擊打過的胸口,暖暖的。
發了半天呆,回到房間,金景秀正在和孔昆說話,秋桐也回來了,正在給金景秀倒茶。
“小孔,昆昆,怎麼看你今天鬱鬱不樂啊,是不是明天就要離開中國了,心裏不舍得祖國呢?”金景秀打趣地問孔昆。
孔昆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姑姑,我沒有鬱鬱不樂啊,我很好啊。”
“嗬嗬。”金景秀溫和地笑了,“孩子,別對我撒謊,姑姑看得出,你是有心事的。有什麼心裏話,就對姑姑和大家說說吧,說出來,心裏就不難受了。”
我其實知道孔昆鬱鬱不樂的原因,但我當然不能說。
孔昆看看我,又看看金景秀,輕輕歎了口氣:“姑姑,你說,人生裏,最大的痛苦是什麼?”
“這個……最大的痛苦,這個不好說,每個人的具體情況都不同,對每個人來說,最大的痛苦都是不同的。”金景秀說。
孔昆點點頭:“嗯。可是,當自己因為做錯了事而一直沉浸在那種痛苦裏無法自拔的時候,又該如何解脫如何拯救自己呢?”
我的心裏一動,我知道孔昆是在為自己之前做的事而自責,而無法解脫。
金景秀看著秋桐:“小秋,孔昆的這個問題,你覺得該如何回答呢?”
秋桐定定神,看看我,看看孔昆,又看著金景秀,幹脆地說:“遺忘!”
“遺忘?”孔昆重複了一遍,看著秋桐。
“是的,”秋桐點點頭,“遺忘,是最好的拯救,是最好的解脫。”
孔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
秋桐繼續說:“昆昆,你永遠都要記住一句話:痛苦隻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們不為它活。”
孔昆睜大眼睛看著秋桐,金景秀帶著讚賞和喜愛的目光看著秋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