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又想起了正在加拿大的許晴,她和正在浙江蒼南那個小漁村的江峰柳月也正是天涯海角,隻是,江峰和柳月苦苦在尋卻一直不得而知許晴的下落,比起他們,我似乎是幸運的,起碼我能知道他們的下落。
不由感覺江峰柳月和許晴的天涯海角是一件極其殘忍殘酷的事情。
我和秋桐雖然知道許晴的下落,但卻又要遵守對許晴的承諾不能告訴江峰和柳月。
這讓我又感到格外殘忍。
晚上,回到宿舍,我獨自坐在沙發上默默抽煙,想著今晚發生的事情,想著海峰和雲朵說的那些話,想著雲朵唱的那首歌,想著海峰和雲朵的明天,想著我和海珠的明天,想著秋桐的明天。
不知不覺,我的眼淚突然流了出來。
我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流淚,我覺得自己今晚應該開心的,為海峰開心,為雲朵開心。
可是,我明明又在流淚。
夜漸漸深了,我毫無困意,站在窗口看著冬天裏清冷的夜空,夜空如此潔淨,繁星閃爍。
突然,我看到一顆流星從遙遠的天際隕落。
看到流星意味著要死人了。想起那個民間的古老預言,我渾身突然打了一個寒戰。
正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開門,是冬兒。
“你喝酒了。”我聞到冬兒身上有股酒氣。
“你同樣也喝酒了。”冬兒顯然也聞到了我身上的酒氣。
“我沒喝多!”我說。
“我也同樣沒喝多。”冬兒說。
“有事嗎?”我說。
“沒事不能敲門?”冬兒說。
我猶豫了下:“進來吧。”
“謝謝。”冬兒邊說邊走進來,我隨手關上門。
我給冬兒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
“謝謝。”冬兒又說,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怎麼這麼客氣?”我坐在冬兒對麵看著她。
“講禮貌不好嗎?”冬兒看了我一眼,手裏依舊捧著水杯,似乎外麵太冷,她要暖暖手。
“好,講禮貌好。”我說。
“今晚和誰喝酒的?”冬兒說。
“朋友。”我說。
“哪裏的朋友?”冬兒說。
“星海的。”我說。
“嗬嗬。”冬兒笑起來:“別以為你不說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今晚和秋桐海峰雲朵一起喝酒的。”
“你又在跟蹤我?”我心裏有些不快,海珠監視我,冬兒跟蹤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懶得跟蹤你。”冬兒說。
“那你怎麼知道的?”我說。
“我知道不代表我在跟蹤你,至於我怎麼知道的,你就別管了,反正我就是知道,反正我沒跟蹤你!”冬兒說。
我點燃一支煙,慢慢吸著,看著冬兒,一時沒有說話。
“海峰要走了,雲朵也要走了,要到澳洲去了,是不是?”冬兒慢條斯理地說。
我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冬兒冷笑一聲:“這消息恐怕隻有你這個傻瓜會最後知道,這事兒恐怕世界上最後一個知道的人才會是你。我說的對不對,你是不是今晚剛知道這消息?”
我一時默然。
“海峰即使可以讓全世界都知道,也不會讓你先知道的。”冬兒又說。
我看著冬兒。
“現在你該明白海峰是什麼樣的人了吧?”冬兒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說。
“什麼意思?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冬兒又是一聲冷笑:“你把海峰當親兄弟,你以為他會如此對你嗎?你個傻子,海峰一直在暗地操作他和雲朵出國的事,但卻一直不會讓你知道,即使讓海珠知道都不會讓你知道,他心裏根本就沒有把你當兄弟,他心裏對你其實是很提防戒備的,你對他毫無保留,他呢。”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心裏有些煩躁。
“我胡說八道?事實明擺著,不是一次了。”冬兒說:“他為什麼要把和雲朵一起出國定居的事一直瞞著你?就是因為他對你不信任,擔心你早知道了會搞破壞,擔心你知道了會對雲朵施加影響把事情搞黃了。
當然,一方麵說明他對自己不自信,另一方麵呢,就說明他對你內心的極度不信任,還有對你高度的提防,當然,到最後,他還是要告訴你,因為這是不得已告訴的事,他一切手續搞完了,木已成舟了,放心了,知道你破壞不了了,才會告訴你。”
我皺起眉頭看著冬兒:“冬兒,你怎麼會想那麼多?你怎麼總是會把人往歪處想?”
冬兒說:“不是我非要把人往歪處想,而是海峰他自己做的那些事讓我不得不這麼去想。海峰是個什麼人?你自以為很了解,但你其實最不了解。旁觀者清,我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以為海峰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