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四哥,他悄悄衝我做了個手勢,手裏的槍舉了起來。
我點點頭,緩緩舉起槍,把槍口對準了最前麵的那個。
這時,四人停住了腳步,依舊保持著互相護衛防守的姿態,其中最前麵的那個人緩緩直起身,動作很慢,手插在口袋裏一直沒動,似乎是怕動作過多過快過猛驚擾隱藏的人,引發刺激性反應造成無法收拾的後果。
我把槍口對準他,手放在扳機上,死死盯住他的每一個動作。
四周一片安靜,夜風徐徐吹來。
似乎,月光下寧靜的樹林裏就要展開一場血戰。
突然,那人開口說話了,聲音不大,音速緩慢,吐字極其清晰,說的是雲南方言味道的普通話:
接得靈源正脈親,
頭陀雲頂出迎賓;
人生立誌各有癖,
拜嘉有何答殷勤;
見說少年行樂處,
副我生山水知音;
司生一葉聖天子,
令威仙人歸故林。
這家夥開始念詩了,這年頭濕人到處都是啊。
我全神貫注地聽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字眼。
念完後,他安靜下來,站在那裏不動。
四哥似乎有些不解這人念詩是為了哪般,不時扭頭看我。
琢磨了片刻,我腦子裏突然大悟,操,每句詩第一個字連接起來就是:接頭人拜見副司令。
我擦,每次都玩藏頭詩,累不累啊,就不能搞點新花樣?
原來這四個人是從金三角那邊來的,是李順派來的接頭人。
來的好快!
我鬆了口氣,放下槍,衝四哥點了點頭,四哥看看我,也收起了槍。
我又衝四哥做了個手勢,然後慢慢站起身,緩緩從大樹後走出來。
四哥也走出來。
他們四人站在那裏一起看著我們,身體雖然直起來了,但手卻都還插在口袋裏,似乎仍然還是有些戒備的。
走進,月光下,我看清楚了他們的麵孔,都不認識。
似乎,他們有些認識我,卻又不能十分確定。難道是看了李順那裏我的照片?照片和真人總是有些差別的。
走到跟前,我和四哥停住,我直接開口了:“從那邊來的?”
領頭的人點了點頭,注視著我,又看看四哥。
“來的好快!”我說:“李老板派你們來的?”
四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說話,又一起看著我,似乎他們還是不能十分確定我的身份。
“認不準我跟蹤我幹嘛?”我說:“好了,不用疑神疑鬼了,我是易克,前些日子我去過革命軍總部見過李司令,還有秦參謀長,那天還槍斃了一個強奸民女的班長。還抓住一個找丟失了牛的山民,又放了。”
我這麼一說,他們似乎篤信不疑了,唰地立正站好,衝我哢——靜了一個標準的沒美式軍禮,恭恭敬敬齊聲說:“副司令好——特種分隊先遣組奉命前來報到!”
一身黑風衣下這種舉動看起來不倫不類的,我哭笑不得,說:“不必多禮,說說吧。”
領頭的男人看看四哥,又有些猶豫。
我說:“自己人,四哥!”
“四哥好!”他們忙給四哥招呼。
四哥點點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