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衛生間,接著海珠又探頭出來:“哥,要不要和我一起洗呢?”
我說:“你先洗,我抽顆煙。”
衛生間裏很快想起了嘩嘩的水聲,我點燃一顆煙,靠著床背半躺在床上,腦子裏又盤旋起下午冬兒說的那話。
不可否認,冬兒走之前說的那段話重重擊中了我。
我沒有想到,冬兒竟然會有如此驚人的直覺,她竟然能直覺到我的內心深處,那是我自己很多時候都不敢直麵的軟肋。
是的,和冬兒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愛冬兒的,我是想一心一意好好對待冬兒的,冬兒走了之後,我也是如此一樣對待海珠的,我無數次告訴自己是愛海珠的,是必須要好好愛海珠的。
可是,在我內心的最深處,在我靈魂的另一麵,我卻無法隱藏無法揮去秋桐的身影,就像亦客無法將浮生若夢從自己心裏抹去。
我想努力好好麵對現實,我想努力好好愛自己現實裏的女人,可是,我又時不時似乎在欺騙自己,又時不時無法讓自己真正做到淡定,做到淡然,做到坦然。
那個冬兒說的影子,是我在孤獨深夜裏魂牽夢縈的偶像,是我在寂寞心靈裏默默品味的苦咖啡。
邊抽煙,邊默默地想著心事。
這時,海珠出來了,裹著浴巾,頭發濕漉漉的。
“哥,我洗好了。”海珠對我說。
我看著剛剛出浴後的海珠,如此白嫩,如此豐滿,如此嬌豔,如此鮮豔,如此光滑。
海珠被我看得有些嬌羞,緊了緊裹著身體的浴巾:“哥——你去洗澡吧,我在外麵吹頭發。”
我坐起來,脫衣,然後進了衛生間,簡單洗了一下,然後出了衛生間,海珠正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吹頭發。
我站在海珠背後,看著海珠吹頭發。
海珠的臉紅撲撲的,不知是剛剛沐浴後的原因還是因為別的,海珠從鏡子裏衝我笑了下,笑得很甜美。
我站在海珠背後,將雙手放在海珠的肩膀,彎下腰,下巴抵住海珠的腦袋,海珠的頭發已經快吹幹了。
我看著鏡子,看著鏡子裏的海珠,突然說:“阿珠,我愛你。你說,我是不是愛你?我真的愛你,你知道嗎?”
海珠放下電吹風,一隻手摸著我的手,笑了下:“我知道的,哥,我知道你愛我。我知道的,我也愛你,我深深地愛著你。”
我不理會海珠的話,繼續喃喃地說:“真的,阿珠,我愛你,我必須愛你,我一定要愛你。”這一刻,我像是在自己給自己打氣,自己給自己鼓勁。
海珠的眼神裏閃過幾分奇怪和迷惑,但是還是微笑著:“嗯,哥,我知道的,你是愛我的。”
我的心裏有一種不可遏製的痛苦和憋悶,我要證明給自己看,我是愛海珠的,我必須要證明!
我將海珠抱起來……
我躺在柔軟的床上,仰臉看著四周無邊的黑暗,心裏突然感到了巨大的孤獨,還有莫名的恐懼。
“阿珠。”我叫著。
“嗯,哥,我在。”海珠的身體輕輕摩擦著我的身體。
“我愛你,你知道嗎,我愛你。”我又重複著這句話。
“嗯,哥,你。你今天怎麼了?”黑暗裏,傳來海珠的聲音,我看不到海珠的臉,不知她此刻是什麼表情。
我沒有說話,發出重重的一聲歎息。
“哥,你不開心了,是嗎?”海珠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縈繞。
我沒有說話。
“哥,開心點。”
一切都在黑暗裏進行著……
可是,我的腦海裏突然一道閃電,突然閃現出了冬兒,閃現出冬兒下午說的那些話,接著,又火速閃現出了秋桐,閃現出了浮生若夢。
不可遏製的激流突然就在這一瞬間停滯了,冰凍了——
瞬間,我突然渾身就僵硬了——
這一刻,我沒有了任何直覺聽覺視覺,我的心裏也沒有了任何感覺,沒有痛苦,沒有歡樂,沒有悲哀,沒有憤怒,沒有興奮,沒有失落,繼而唯一出現的,是巨大的孤獨和寂寞。
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最後一刻會有這種東西突然出現在我的大腦,我竭盡全力想將它揮去抹去,在我幾乎就要成功的時候,在最後的臨界點,卻終於冒了出來,終於將我的肉體和靈魂擊潰。
這一刻,我想哭,卻無淚,我想喊,卻無聲,我想動,卻無力,我想睜開眼,卻怎麼也翻不開眼皮。
“哥。”海珠無力較弱嬌柔地叫了我一聲。
我不語,任意伸展著四肢,一動不動。
“哥——你怎麼了?”海珠的聲音有些驚慌,欠起身,接著“啪——”床頭燈亮了。
雖然我閉著眼睛,雖然床頭燈的光線很弱,但是我感覺這亮光還是很刺眼,甚至刺痛了我的眼睛。
“關燈,不要開燈!”我突然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