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瑟感謝完一直給她做放化療的護士後,聽到從複健診療室走出的護士談論豐延年。

話語裏都是惋惜。

"就豐氏企業的那個太子爺,說起來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未來怕是要離不開拐杖了。"

"哎你別這麼說,醫生說了會恢複的。"

"是會恢複,誰都知道,就算恢複也和好腿不一樣了,走幾步路就一瘸一拐,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賀錦瑟聽她們說。豐延年在摔下樓梯後,右腿膝蓋粉碎性骨折,因為位置實在不好,恢複起來存在多變性,所以近一個月,他複健的情況都不太好。

賀錦瑟其實想直接走掉的。

可是都下了樓梯,她又走回去看。

悄悄的在複健診療室門口,看穿著黑色衛衣的男人,扶著一旁的欄杆,一瘸一拐地走,他汗流滿麵,卻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

小張沒跟賀錦瑟說。這突然讓賀錦瑟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一種酸酸瑟瑟的感覺蔓延到四肢,但她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想感歎風水輪流轉,曾經自己為豐延年傷了一條腿。現在豐延年還回來了。

賀錦瑟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感覺。

驀地,豐延年因為走路急躁了而摔倒在地。

賀錦瑟本能地竟有一種想過去扶的衝動,但她還是停下了。

豐延年回頭看到了她。扯著嘴角想露出笑容,但是那笑很難看,他抿了抿嘴。才說:"我沒事,過幾天就完全好了,你不用在意。"

賀錦瑟沒說話,豐延年又道:"我聽小張說了,你要離開安口市,嗯……你想幹什麼我都支持你。"

賀錦瑟點點頭。

她覺得自己忽然失語了。

對豐延年不知道要說什麼,對段雲琪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賀錦瑟轉身離去,她不知道豐延年注視了她離去的那個位置很久,並且眼裏有水光劃過。

三日後,賀錦瑟帶著甜甜坐上了通往南方的高鐵,她將要的去地方,誰也沒告訴。

段雲琪給她打了許多個電話,她一個都沒接。

豐延年將曾經兩人往來的書信郵寄給她,她也隻是讓保姆收好,從未拆開去看。

懷裏的甜甜指著車窗外跪倒兩旁的野花,拍著小手,道:"媽媽,花、有花!"

賀錦瑟笑笑,"噓,不能大聲喧嘩。"

甜甜便重重地點點頭,湊到賀錦瑟的耳邊說,"有花。"

賀錦瑟說等到了南方,也會用花裝飾新家。

甜甜又問段叔叔為什麼不跟著他們一起去新家,賀錦瑟隻是蹭蹭甜甜的頭,轉移話題。

說段雲琪很忙,畢竟段雲琪是醫生啊,不光要治療媽媽,也還要治療別人。

賀錦瑟在那天同時見過豐延年和段雲琪後,回家整宿整宿的想,到底該以何種感情麵對他們。

她隻覺得她沒有那麼恨豐延年,也沒有那麼喜歡段雲琪了,兩個人都變成有汙點的人,到頭來,她開始反思,是自己對愛情太過執念,還是說其實人世間的感情都不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