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麗華被迫對上她狹長的眸子,這雙眼,真是和那人一模一樣,一樣的冷酷,一樣的薄情。
“太後想知道嗎?”慕容燕的語氣很愉悅。
“哀家能拒絕嗎?”鄒麗華語氣裏帶著詢問,和一絲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她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人接下來會說她不喜歡聽的事情。
“不能。”慕容燕吐出的冷氣像陰寒的毒蛇般,絲絲點點的附在身上,讓人感到無比的寒冷。
“那,皇上請講,哀家側耳傾聽。”
“京城發生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朕覺得你一定很感興趣。”慕容燕瞥了眼前的老女人一眼,深以為自己的視線完全被汙染了,遂轉過身去不再看她,“太後可還記得你有一個侄子?叫什麼來著?嗯?”
鄒麗華握緊手裏的簪子,比劃著這個距離她能不能一擊致命,可她沒忘記眼前的人是豺狼,那幽幽發光的眸子就那樣看著你,都會讓人感到畏懼,想起這一年來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在心裏罵了自己一聲,訕訕的將手縮進被子裏。
慕容燕突然回身,仿佛沒發現她私下的動作般,向她問道:“太後可還記得你那侄子?”
鄒麗華被他的突然轉身嚇了一跳,暗自慶幸自己剛才縮手的快,被他這麼一問,有些心虛,怯怯地問:“是興兒?”語氣有那麼一份不確定。
“太後真是好記性!”聽到老女人語氣中的那絲不確定,慕容燕毫不留情的諷刺,同時對那兩個派來好好招呼老女人的暗衛很不爽,那兩個家夥肯定是偷懶了,不然這老女人怎還有如此記性?她本應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一見到他就像他跪地求饒的,可是,這老女人似乎過得挺好,除了瘦了點。
鄒麗華要是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肯定恨不得用她那破碎的指甲撓花他的臉!
得到肯定的答複,鄒麗華有些驚慌,鄒興可是鄒家嫡係唯一的子嗣,如果出了什麼事的話,她死後無臉去見父親!難道,他又對鄒家出手了?
鄒麗華忽然想起慕容燕上次說過要讓鄒家人生不如死的話,麵色難看至極,那枯萎瘦小、陳列皺紋的臉扭曲起來,看過去很是猙獰。
“你對他怎麼了?鄒興是鄒家唯一子嗣,你若敢對他不利,哀家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猜對了一點,他確實中毒死了,還死得很冤枉。”不等她插嘴,慕容燕繼續道,“不過卻不是朕下的手。”
看到鄒麗華眼裏的不信和刻骨的怨恨,慕容燕難得給她解釋:“如果是朕下的手,你覺得朕會讓他死得如此輕鬆?”
鄒麗華對照自己的處境和親哥哥的慘死,便信了幾分,可眼裏的恨意卻一絲不減。她本該是天夏國最尊榮華貴的女人,有她的照應,鄒家自然會重新崛起,恢複往日的繁榮,可是眼前的這個人,破壞了一切。
如果沒有他,她現在該是多麼的高貴,過著人上人的生活,而不是如低賤該死的乞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非他,哥哥不會死,興兒不會死,鄒家不會絕後,她愧對父親臨終前的囑托。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是他毀了鄒家,他該死!
鄒麗華早忘了若不是她先鳩殺慕容燕的生母,慕容燕又怎會如此對她?正所謂什麼樣的因,收獲什麼樣的果,因果循環。鄒麗華種下惡因,就要做好收得惡果的準備!
以她如今的處境,除非她有翻天的能力,否則注定是為死局。
慕容燕似乎沒看到她眼裏的恨意,笑道:“你那侄子是被他親舅舅毒死的,朕可是無辜的。”
“怎麼可能?哀家不會相信你的鬼話,一定是你害死了興兒,哀家跟你拚了!”鄒麗華精神有些錯亂,秦催怎麼會殺興兒?這太不合情理,她一定是被他騙了。
“怎麼,你想再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慕容燕看著老女人蓬頭垢麵,髒亂不堪的朝他撲來,慢悠悠的開口道。
鄒麗華漆黑的指甲在即將碰到慕容燕的時候倏地停下了,慕容燕將他製住的那隻手裏的發簪抽了出來,眼神陰沉如水。鄒麗華越憤怒,越怨恨,慕容燕就越高興,連著先前踩到仙人球的憋悶都泄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