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爬上高坡來到有喜鵲窩的那棵高樹下,嶽閃智仰頭指著道:“你們看!就在那攤。這鳥看起來也蠻聰明的,它也知道把窩搭那麼高。”秦慕鶴看了叫道:“哇!這窩真高啊!大概要有十幾米呢,誰敢往上爬?”“我敢!看我的。”嶽閃智好像憋了一肚子氣,自告奮勇地說道,“這下倒要你們見識一下誰是真正的攀爬豪傑!”說完他蹬掉涼鞋,整個人猛地往樹上一吸,跳離了地麵,象似青蛙一樣弓著腿,一蹬一跳,吸附著往上爬。眼看著爬到了一半高,就聽他氣喘籲籲道:“媽呀!累死我了,我已經不行了,再爬的話恐怕老命就不屬於我了。今勾完全不在狀態,並不是我不能爬,我看我是支持不住要下來了。”說著他哧溜一聲,從樹上直往下滑,當整個人快到地麵時,腳沒反應過來,所以一屁股重重坐到了地上,痛得他哇哇直叫。秦慕鶴和羅擎見了則暗暗發笑,連忙過來拉他起來。
這時,盛老三跑過來道;“你們這些家夥真不夠朋友,真是見利忘義!怎麼說甩我就甩我了?”“我們多晚了,我們不是在棲攤等你了!哎!你是禁幹下來嗲?”羅擎吃驚道。“這個嘛,我自有辦法。你們這些家夥……”盛老三沒有再往下說,又得意萬分道,“幸虧我天生聰明,我見旁邊有一個草堆,我就來了一個‘空中飛人’往草堆上大鵬展翅一跳,又順勢象玩滑滑梯一樣哧的一聲滑了下來,真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快感和刺激。”“真有那岡仔好玩嗎?我們馬上也要試試!”說著秦慕鶴對著他倆一望,“這喜鵲窩怎麼辦?”“當然由我來掏了!將才我好像聽到有人說……好像說什哩唄?”盛老三得意著,臉上不禁漾起了笑。羅擎聽了趕忙催促道:“你要掏就掏,不要廢話囉嗦的。”盛老三被羅擎一命令,便徑直往樹上一跳,蜷著腿,像蛇一樣緊緊纏著樹幹,快速往上攀遊。一眨眼他已爬到了半樹高,隻見他忽然停在了那裏,嶽閃智便笑道:“是不是象我一樣沒勁再往上爬了?要是的話,最好乖乖下來,免得摔下來還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誰說我沒勁了?我隻是稍作休息,調整一下呼吸而已,我現在就爬把你看。”說著他抓住頭上的枝幹,變得像個猴子一樣敏捷,在人驚訝間已到了喜鵲窩跟前。底下頓時歡聲一片,都叫他小心點,慢慢把小鳥拿出來。他聽了倒變得緊張起了,顫抖著手往窩裏伸……
羅擎見他在外麵的手臂一會兒左轉,一會兒右轉,就是不拿出來正在覺得奇怪,他突然在上麵叫道:“哎呀!糟糕……”“怎麼了你?手又被咬住了嗎?”羅擎問道。“咬倒沒咬,隻是……隻是我好像白辛苦了。”“到底怎麼了?為什哩說白辛苦?”秦慕鶴急不可耐道。“別問了,我正煩著呢,這上麵竟然是一個空窩,什哩都沒有!我在想要是我待在棲攤一整天也許會有點收獲。”“別傻了,上麵這麼高,你還是下來吧!”羅擎喊道。“將才我明明看到有兩隻喜鵲鑽進去的唄,我才喊你們的。”嶽閃智連忙申辯道。“也許喜鵲是種聰明鳥,聽到我們的談話後,早嚇得逃之夭夭了吧!”秦慕鶴開玩笑地說道。“怪不到說‘喜鵲叫,親戚到’嗲,看來喜鵲這種鳥真是聰明絕頂,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我們以後再想打它們的主意時,最好不說話,隻在腦中想,用眼神交流,你們看就像我乞岡仔……”嶽閃智說著做起了示範。“喂!你在幹什哩?禁幹還不下來?”羅擎見盛老三還呆在上麵便問道。“我…我在看風景——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想不到棲攤是平常望慣了的東西,如今站在樹上看,感覺真是棒極了!我忽然想到我爸爸叫我長日裏背慣的一句詩,但如今要改一下,才能抒發我豪情萬丈的心情——風景這裏絕佳!”“喂!會爬樹的豪放派大詩人,你到底看到什哩了?讓你乞岡仔忘乎所以!”秦慕鶴不由打趣道。“既然你這麼稱呼我,那我就把看到的美好風景同你們一起分享吧。首先我們把目光投向那稻田,那稻田看起了已不是稻田了……”“那是什哩?”“好像戰士身上一塊塊的鎧甲,閃著綠光,又像一顆顆天宮中丟失的綠寶石。再接著看那公路……”“公路又怎麼了?”“公路象一條遊龍,隻是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通向天空裏去。公路上開著的卡車象爬行的花花綠綠的小甲蟲好玩極了。”“有那麼好玩嗎?汽車一開到麵前便一陣風似的過去了,涼爽倒是蠻涼爽的,有那麼好玩嗎?騙人!”“我騙你?不信你自己上來看!”“曉得你知道我們爬不上去吧,你才乞岡仔說!”秦慕鶴不服氣道。“我多晚了,我說的是真的,你們都不相信。羅擎,你應該相信我的話才對,我是根本不喜歡騙人的。”“不錯!盛老三說話向來不騙人,他說的肯定是真的。”羅擎生怕無故鬧僵了,趕緊打起了圓場。“好了,有羅擎為你說話,我現在相信你了,那你還看到什哩了,快說啥!撿有趣的說——幹嘛吞吞吐吐的?想急死人了?”“我多晚了?我將才不是說的字正腔圓囉?!就是你不肯相信我!本來我還想說有兩方魚塘象兩塊陰陽寶鏡散發著光芒,照耀著天和地。”“為什哩偏說是陰陽寶鏡呢?難道鏡子還分陰和陽嗎?”秦慕鶴疑惑道。“當然了,神話中都是乞岡仔說的,我想靠南邊的那個魚塘應該是陽鏡,而在北邊的則是陰鏡吧。旁邊的那條小河現在已變成了一條白綢子失落在青草間,人仿佛是小螞蟻,樹仿佛是小草……”“那小草變成什哩?”羅擎問道。“小草嘛……小草——怎麼看都不象,就是青青一斑。”“噢!我終於明白了,就是說人到了高處後,什哩看起來都變小了,也就是說不放在眼裏了,可是……可是我覺得他會很寂寞,就像盛老三一樣,明明看到了,感受到了,可就是沒人理會他,你說這難受不難受?”羅擎恍然大悟道。“被你乞岡仔一說,我看我還是下來吧,也不想等什哩喜鵲了,反正風景也看夠了,也算不是白上來一趟。”說著盛老三就往下退,當滑到地麵時便嗖的往下一跳,穩穩站在地上,'“我們走吧,玩高級的滑滑梯去!”三人被他提示著很快又退回草房前快樂地玩起了。
時間過得飛快,仿佛一晃到了近午,眾人都感到肚子咕咕叫,抬頭看著火辣辣的太陽,又望望濕透的汗衫,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酣暢,便商量好了下午再過來玩就各走一邊家去了。
吃過午飯,秦慕鶴左等右等都不見嶽閃智、羅擎來,心裏很是焦急。突然秦慕騰滿心歡喜地跑過來說一個上午都在找他就是不見他的人影。秦慕鶴有點奇怪,便問他有啥事。他則興奮不已地說要帶秦慕鶴去掏螃蟹和龍蝦。秦慕鶴尋思他們不會來了,便改了心意準備跟他走。剛出了門,就聽見身後一片喊,秦慕鶴連忙轉首看,原來是衡紫倩、米馨香、楊淑和秦珍宇追過來也要一起去。秦慕鶴見天熱得炙人,便嚇唬道:“那攤蛇特別多,天又這麼熱,它們熱得受不了,便瘋狂地遊出來,隻要一聞到人的氣味就會亂咬一氣,直到把人咬死為止,我看你們還是別去了吧。”她們根本不為所動,堅定地聲稱不怕,吵鬧著要去,秦慕鶴無計可施,隻好帶著一起上路。
一路上少有人走動,秦慕鶴望望大家的臉都熱得通紅,滑落著汗珠懶洋洋地走著,便假意道:“大家是不是很渴?我說讓你們不要來,可你們偏是不聽,正好我記得前麵不遠處有一口井,我們先到那攤喝水去,但大家要快走了。”米馨香聽說後馬上加快腳步走在了前麵,衡紫倩和楊淑見了立即趕了上去,秦慕鶴這才笑著對秦慕騰說:“你看我的方法怎麼樣?他們是不是很聽話的快走了。”“我說的唄,前麵根本就沒有井,我正想你是不是記錯了。”“大家快別走了,小鶴仔待你們玩的!”秦珍宇不由笑喊道。“好啊!小鶴仔,你原來騙我們的!”三人同時回過頭來怨聲叫道,“看我們過來不找你算賬啥?”秦慕鶴見秦珍宇暴露了自己的想法,便生氣地衝他罵道:“叛徒!漢奸!你真是個沒心肝的叛徒!以後再也不能待你來了。”秦珍宇聽了趕忙求饒並幫著阻擋過來的女孩。
說說笑笑,皮皮鬧鬧不覺一會兒便來到了秦慕騰所說的那條蕩著金光的小河溝。秦慕騰指著小溝兩邊說道:“你們快看,這攤是不是洞很多?!我咋勾下午一不留神就掏了二十幾隻螃蟹和龍蝦……”“那你是禁幹拿家去的?”衡紫倩問道。“這個嘛……突然,天空中一聲霹靂,霞光一閃,我冷不丁地拿出身後係著的小塑料桶一隻一隻慢慢放了進去。”“去!你也帶噱頭騙人玩,不正經!原來你是有備而來。”“當然了,有備才能無患,虧你這麼低級的問題也能問得出來,如果長期被你乞岡仔問下去,我恐怕不傻也要被你問傻了。小鶴仔還說你如何如何聰明呢,我看也不過如此而已。”“曉得你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吧,但聰明過了頭,你自然要目空一切,人家就會厭煩你,乞岡仔說起來,聰明又有什哩用?還不如笨點好,傻起來才會讓人覺得可愛嘛!”衡紫倩煞有介事地辯道。秦慕騰被她這樣一說,氣得瞪了她一眼便脫了涼鞋小心地趟著水下了溝,秦慕鶴見了立即喊道:“等等我啥!讓我來跟你一起並肩作戰!”說著不顧一切跳下了水,濺得滿身都是水。秦珍宇見他倆下了水也嬉笑著慢慢滑進了水中,三個女孩則在岸上嘰裏咕嚕地跟著。
水並沒有多深,剛剛沒過膝蓋。秦慕騰在前麵帶頭走著,兩眼掃視著兩邊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洞口。忽然,他停下來指著一個洞對秦慕鶴說道:“你看!這就是一個螃蟹洞。”“你禁幹知道這是一個螃蟹洞嗲?”秦慕鶴看著這個離水麵很近且隱蔽得很好的洞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嘛,因為螃蟹的身形是扁的,所以它的洞也是扁的了,而龍蝦的身形是圓的,那它的洞就是園的了,可是蛇洞就不一樣了,雖然它也是圓的,但它總是離水麵很遠,而且裏麵是幹燥的,洞口附近也沒有潮濕的新泥,這很容易區分的——嘿嘿!這個螃蟹肯定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了!”說笑著他情不自禁翻了翻手掌。“你乞岡仔有把握嗎?看你將才說的比唱的好聽,也許是吹出來的吧!”衡紫倩在岸上故意氣他道。“不信?我掏把你們看,掏出來你就無話可說了。”說著他扒開外麵的泥,洞一下變得開闊了許多,一汪水閃著粼粼波光。他呼喇一聲把手臂直往洞裏擠,有呼啦一聲猛得撥了出來,再看他的泥手裏已多了一隻張鉗舞爪的大蟹,就聽他沾沾自喜道:“咦!太幸運了!這是隻母蟹。”“你又禁幹知道嗲?”秦慕鶴好奇地問道。“別聽他胡說!我說這是隻公的,你看它兩把大銨多威武啊!活像個耀武揚威的大將軍,大將軍自然是公的囉!”衡紫倩又耍起了小聰明。“你才胡說呢!不懂裝懂,遺禍無窮。還是讓我告訴你吧,小朋友,象乞岡仔肚殼是圓形的就是母的,而是尖形的話就是公的。”“哦!現在我明白了,我可以單獨幹了!小紫倩,你別跟他爭了,你就跟著我走吧,你先給我找一個大大的化學袋,到時咱倆裝它滿滿的一袋子螃蟹、龍蝦,家去後用鹽水煮著吃、紅燒著吃、烤著吃……總之隨便禁幹吃都行……”“有沒有我一份啊?”秦珍宇喋著嘴連忙問。“隻要你肯把你捉的也放到我們的袋裏,家去時自然就少不了你吃的”“那我們禁幹辦?”米馨緗急紅了臉叫道,“你們都開始分家了,我們又不會掏,我們不是沒得吃了?!”“你們?隻要你們跑跑腿,幫著我們拿就行了,到時也少不了你們一份。”米馨緗和楊淑聽了喜眉笑眼,跟在後麵蹦來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