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書【已修改】(1 / 2)

新年伊始,正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邊城將軍府上下卻掛了素色的燈籠,府中下人們都穿了素衣,就連婦人發上的簪子也都換了古樸紋飾素淨色彩。

府中近日因老將軍喪事剛過,本就沉悶至極,此刻卻因為前廳來了幾位遠客而忙碌了起來。

常易不過十三歲,因著常年練武,個子躥的不遜於成人,隻是身形依舊帶了些少年人的單薄,穿了孝衣便更顯得淒涼起來。

此刻他正快步往前廳走,身後跟著府中的管事常萬琦,邊走邊問道:“常家的人到了?”

“是。”常管事微微彎腰答道:“已經在前廳候著了,隻不過……。”

常易腳步一頓,側頭看他:“隻不過什麼?”

常管事腰彎的更低,道:“來的不光幾位叔伯,家族長也一起到了,另外還有少將軍的二叔也跟著的,看樣子是有事相商。”

常易冷哼了一聲,眼中一絲冷意一閃而過,冷笑道:“什麼有事相商,父親去時已快馬加鞭差人回家族去稟告,怎麼那時不見來人,這會兒倒是來了,還這般大張旗鼓。”

常管事低著頭不答,明眼人都能看出常家那幾個打的什麼主意,當初將軍在時不是個個兒巴結?現如今將軍才走了多久,因為官職在身不能回鄉入土,家族中就連葬禮都不願來人了,這會兒來人怕是沒有什麼好事。

常易臉色陰沉,自常將軍離世,他這少將軍的脾氣就沒人壓了,見天的長,一邊為著已故的父親傷懷,一邊還要壓著那些原本將軍的部下,偏偏這種時候家族又來了人,也不怪常易不甚待見。

想了想,幹脆腳步一轉道:“先晾著吧,別真當我這將軍府是什麼人都能隨意進出的,對了,許先生如何了?”

常管事見他已經抬腳往西廂院走,忙轉了話頭道:“這幾日已經有了起色,藥都按時按點的吃了,也比那幾日有了精神頭,應是好的差不多了。”

常易點了點頭,一步跨進月亮門,往屋中走去,常管事自然在月亮門處止了步。

相對於府中的忙碌,這西廂院倒顯得清淨的多,屋子的窗戶半開著,窗台上用一塊筆洗壓著一本書,也沒人收撿。

常易眼光瞥了一眼,便上前進屋。

門口守著的是常四,見著常易行禮道了一聲少將軍。

常易點了點頭,聞著屋中淡淡的藥味,問道:“先生呢?”

常四讓開一步低聲道:“睡著了,方才看了會兒書,一刻鍾前剛吃了藥。”

常易揮手讓他退下,進門就見坐榻上半倚著一個人,一手撐著下巴在打盹,垂在桌邊的左手上還拿著一本書,看樣子將掉未掉。

這人是常易的先生,按年歲算也不過弱冠左右,三年前被常易的父親請到府上教導常易,性子十分隨和,兩月前這許先生生了一場大病,恰逢常老將軍遭難,無奈之下讓人將病中的許先生抬到常老將軍床前被托了孤,這一病便是兩個多月,直到近日才有了起色。

常易站在門口看了會兒,就轉身準備去問問常四先生的狀況,卻聽身後有衣料摩擦聲響起,接著就有人道:“來都來了,進來吧。”

音色中還帶著剛醒來的一絲懶意。

常易轉回身來:“本是見先生睡著不予打擾的。”

許澤用手捂了嘴打了個哈欠,將左手快掉的書放桌上道:“你都已經擾了,還說什麼不予打擾,過來。”

常易進門,一轉身去窗邊上拿了那本書和筆洗回來給許澤放桌上,才在他對麵坐下問道:“先生近日可還不舒服?”

許澤眼皮一抬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還成,死不了,怎麼?前麵是不是來人了?臉色這麼不好。”

常易臉上笑容緩緩斂起,低著頭點了點頭道:“還真是瞞不過先生,是來人了,聽常叔說,不光來了叔伯,家族長也一起到了,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

許澤一皺眉,屈指敲了敲桌角:“那你祖母呢?”

常易搖頭道:“未曾聽常叔說起,應該是沒來。”

“嗬。”許澤笑了一聲,帶著些許病態的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點譏諷的意味:“兒子都沒了也不來看看,這老太太心可真大,常家的族長是不是缺心眼?這種場合他來攪什麼漿糊,是想給將軍披麻還是戴孝?”

常易鬱鬱的搖了搖頭:“我隻是擔心……。”

話沒說完就被許澤截住話頭道:“有什麼可擔心的?你是博義將軍之子,身份上便高出他們一大截,便是家族長也該仰你鼻息,你父親這一脈更是四代為將,怕什麼?誰還敢給你臉色看不成?”

常易被逗得沒忍住,笑道:“先生別打趣我了,哪兒是怕這個,隻是好歹是父親的孝期,要鬧出什麼事來終歸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