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圍觀的人群已經散了，隻有那個小乞丐還坐在原地，胡亂擦著臉上的穢物，臉上的血印十分明顯。
蘇沉央看得揪心，嘀咕道：“大白，你們怎麼找一個孩子來演戲啊？不是說找個大人嗎？”
楚知白看向容景。
容景忙回：“屬下方才也問過他們了，找的的確是個大人，也付了銀子的，隻是等林姑姑動手時，才發現居然是個孩子，那時收手也來不及了，總不能真的胡亂去打路人，他們說，是那小乞丐急需銀子，求那人將這挨打的機會讓給他的！”
蘇沉央輕歎：“連挨打的機會都想要，想必是真遇到難處了！”
“聽說是妹妹病重，急需銀子去買藥呢！”容景也是一臉同情，“我見他可憐，便又多給了他些銀兩！這孩子不知怎麼回事，身上全是傷，林姑姑隻打了他兩下，還是鞭傷，可他身上那各種傷重重疊疊的，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蘇沉央聽他這麼說，愈覺得揪心，那目光一直落在小乞丐身上。
小乞丐此時已拭淨了臉，臉一露出來，蘇沉央輕聲叫：“原來是他呀！”
“你識得他？”楚知白問。
蘇沉央自然是識得的。
因為這個小乞丐，就是前些天行刺她的那個野孩子！
但當著楚知白的麵，她卻把這事壓下了。
楚知白最是護短，若知這孩子做過這些事，沒準能跑去再揍他一頓。
“我前些日子去調查孩童失蹤案時遇到他的！”蘇沉央扯謊，“挺熱心的一個孩子……大白，我下去看看他！”
“我陪你一起去！”楚知白起身。
兩人跟在那小乞丐身後，走街串巷，最後來到一座橋邊，順著橋沿下去，鑽進一處橋洞。
蘇沉央眼底的熱浪又開始往上湧。
橋洞這種地方，是流浪者的最佳庇護所。
曾經，她也是橋洞的常客。
雖然這裏潮濕冰冷，可是，好在無人驅逐唾罵，倒也能住個安心自在。
隻是，如今這天寒地凍的，住在橋洞，日日受冷風侵襲，沒病也能凍出病來。
她站在橋洞附近往裏眺望，裏麵黑洞洞的，拿玉米秸等雜草封住了洞口，想來是為了禦寒。
小乞丐扒開那些草鑽進去，不多時，又背著一個人鑽出來，一抬眼看到橋洞旁站著兩個人，嚇了一跳，待看清蘇沉央的樣子，拔腿就跑。
可這裏除了橋洞，就沒有能躲避的地方。
小乞丐顯然急了，猶豫了一下，直接衝向結冰的河麵，剛一踏上去，那冰麵便發出“哢嚓嚓”的碎裂聲。
“回來！”蘇沉央急急叫，“你再往前，就掉到裏麵了！”
小乞丐回頭望了她一眼，還是堅定的往河中央走，絲毫不顧那岌岌可危的冰麵。
“看來，你比落水可怕！”楚知白掠了蘇沉央一眼。
“別說了！”蘇沉央伸手推他，“快把他們救回來！這要真掉下去，不淹死也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