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夕(1 / 2)

方越笙一夜睡得十分安穩,早晨醒來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他揉了揉眼睛爬了起來,淩戟早已不在床上了。

帳子還是垂下來的,遮擋了初升的日光,隻在這一方小小空間裏投下暖融融的色彩。方越笙躺在床上有些發愣,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跑到山上來幹什麼了?難道就來跟淩戟睡了一覺?

呸呸呸,什麼跟淩戟睡了一覺,都是他硬要和自己擠在這一張床上,真小氣。

方越笙爬出帳子,看到自己的衣裳已經疊好放在床邊了,他扯過來自己套上。這套衣服不像他上山時穿的那麼簡便,是他日常的穿著,因此略顯繁瑣。平時都有婢女伺候,他隻要張著手站著就好,這時候要自己動手便有些手忙腳亂。

正跟腰帶上的玉佩糾纏不清的時候,一雙手突然從他身後伸了過來,環過他纖細腰身,將那一串纏雜不清的絲絛玉墜接手過去,倒將方越笙嚇了一跳。

淩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少爺醒了怎麼也不喚人。我來伺候少爺更衣。”

方越笙張開手讓淩戟整理他腰間的那一堆東西,抱怨道:“你怎麼走路沒聲音的,嚇我一跳。”

“是我不好,讓少爺受驚了。”淩戟柔聲道。

方越笙哼哼了兩聲,淩戟的態度這麼好,他也沒什麼閑氣好生了。

兩人沉默著,淩戟伺候方越笙將衣衫打理妥當,又讓他坐在書桌前,拿來木梳和發冠,為他束發。

淩戟手上靈巧地動作著,從上麵看著方越笙,隻能看到他密長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細膩的肌膚在晨光下似乎在閃閃發光。

“少爺,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找來我有什麼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方越笙動了動唇,從懷裏掏出那封請柬,“這個請柬是你讓人送到府裏的?”

淩戟點了點頭,道:“怎麼?少爺不喜歡?我知道少爺不耐煩應付這些場麵,但是傅老先生的壽誕,有資格應邀前來的都不是平庸之人。若論權勢,其中大部分人自然比不得我們府裏繁華富貴。但能入得傅老先生法眼的卻必是前途遠大之人,即便不能入朝為官,他日也絕非池中之物。少爺的朋友多是權勢濤天的世家子弟,對於這一類人卻少有機會結交。若能結識一二,對於少爺定是大有助益。少爺是侯府世子,未來要擔起整個侯府重擔,總要學會籠絡人才,方能保得府裏長長久久地富貴下去。”

淩戟一邊說著,一邊將發冠簪在他束好的發上,又細心地調整了一番。

方越笙聽著就有些頭大起來。

他本來想法很簡單,隻是覺得許如信費盡周折也拿不到的東西輕而易舉地被他得到,他便起興炫耀,結果又被他們幾個潑了冷水,他便想來淩戟這裏找找平衡。真要說他對傅老先生的壽誕有多看重,那是沒有的。他隻是憤憤不平於許如信幾人所說的“施舍”。

所有人都說淩戟比他優秀,說他所圖甚大,將來肯定要騎在他的頭上,但是淩戟對他態度向來謙卑恭敬,隻要親身感受到淩戟對他伏小作低的伺候,他是怎麼都不會相信那些傳言的。

雖然淩戟有時候顯得有些可怕,但是對他的忠誠是不用置疑的。方越笙相信自己的眼光。

昨天淩戟對他那番溫柔小意體貼伺候,已經抵消了方越笙心裏的那點不平之氣。今早重提舊事,淩戟居然又對他如此說教一番,讓方越笙也是心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