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傑在聆聽過程中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也沒有打斷,隻是靜靜地坐在哪兒,像個沒有感情的樹洞。
小野的悲慘經曆顯然對黃傑並無觸動,他涉世深且晦暗,心上早已蒙了一層厚厚的包漿,如果還有一絲共情能力,就不會在會所裏工作這麼久。
第一招失敗,顧淵迅速展開第二輪攻勢:“我來說,你重複。”
張柏在審訊室中成了工具人,一句一句複數顧淵在耳麥中的話。
“還記得宿池吧?她已經確認小野被害當晚到過會所,所以你不承認是沒有用的。
你以為這個組織僅僅是拐賣人口和組織賣YIN麼?不,背後的水遠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與小野一同被發現的還有一具女孩屍體,小野的父親也是間接被害者。這說明人命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你有一個下線叫王力,被捕之後拒不交代,雖然鐵證如山不可能脫罪,但他家人的賬戶上卻莫名多了三十萬。
這是什麼意思呢?我想是你的組織在擺姿態,告訴其他人隻要不隨意攀咬就能得到獎勵。有獎勵就會有懲罰。你被捕後供出了大半條拐賣線,他們會坐視不理麼?”
“可是我交代是因為宿....”
黃傑開始不安,急切地想表達什麼,他的後半句話是什麼顧淵很清楚——是宿池提到了“律師”。這個女人知道“律師”,說明她與組織之間有很深的聯係,甚至是組織內部的高層。他隻是按照她的指示坦白交代的呀!
顧淵不會讓他說出這下半句話,指揮張柏打斷:
“你可以不同情別人,但你不能不顧及自己...還有家人。你能在監獄中保命,你的家人呢?去年你從老家把未成年的弟弟接到海城上學了吧?沒有你的保護,他在外麵就是狼嘴中的一塊肉。要我說,若是幹脆被除掉倒還算幸運,可你就不怕你弟弟變成第二個小野麼?所以找到小野被害的真相,抓住凶手,將整個組織一網打盡不是在幫警方,而是在幫你和你弟弟。”
黃傑沉默,大腦在飛速運轉,顧淵不能給他時間:
“組織裏調教商品的手段你再清楚不過了,你弟弟能扛多久?第一次,他或許會激烈地反抗,這恰好被當做某些人的‘情趣’。接下來,他會失去安全感,情緒崩潰,這時候是鞭打、饑餓、侮辱謾罵、肉體折磨的最佳時機,一個健康有活力的孩子會慢慢失去意誌,會淪落為一隻聽話的寵物....”
“夠了!”從被抓捕到現在,黃傑第一次開始驚慌失措。但是顧淵並沒有打算放過他。
“這些都是你曾經做過的事,你管這叫命。既然你信命,也該相信報應不爽,你的那些手段不是在調教別人,而是你弟弟!”
心理防線的崩潰隻在一瞬間,隻要戳中了那個點,頃刻崩塌。
“宿池!宿池在哪裏!我要見宿池!”
張柏嘲諷地歪歪嘴角,翹起二郎腿不鹹不淡地說:
“宿池?哦~~~你是說我們的顧警官吧?”
“警...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