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琤一個人走向了茫茫山頂,她需要安靜,風吹著發絲舞亂了思緒,她不是不想聽宇文垣要告訴自己什麼,隻是怕自己心軟後答應回去,她不想再過以前的日子,受愛情的牽絆,為一個人所累。如今她回歸平靜與自由,這才是想要的。
隻是宇文垣的容貌,引起了她心中的驚濤駭浪,那個男子孤傲自負,怎會受了如此傷害?他經曆了怎樣的事情?隻是現在物是人非,恩斷情絕,沈琤知道自己不該再關心了。心中隱隱的痛,過些日子就好了,沈琤這樣安慰自己。
不過在宇文琛走的時候,沈琤還是知道了宇文垣要說的話,他說:“海棠,是我負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你還願意嗎?”
沈琤呆了半響兒,也沒有說話,她沒有答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這句話說在那封休書之前,她會很努力的點點頭,甚至會欣喜若狂的抱著他,可是現在,她除了心痛沒有一絲的喜悅。一句話沒有說在它最該出現的時候,便是個錯誤,哪怕這句話再動聽,也無法打動人心了。
三個月後,沈琤感覺身體已經無恙,她打算離開昆侖山。虛無道長竟然有些不舍得,“你真的要走啊?去找我那徒兒嗎?”
沈琤搖搖頭,“我要去邊關看看。”
虛無道長從案幾前站了起來,“你還怪我那徒兒?怎的如此小氣?貧道是白講了那麼多他的事情嗎?”
沈琤恍然大悟,這虛無道長一直給自己講宇文垣的事情是故意的,他是想讓自己更加了解宇文垣,甚至原諒他。可是那一紙休書,豈是說收就收回的嗎?“我與他,再無可能。”沈琤主意打定,起身告辭要走。
“站住!”虛無道長大聲道,他從木橋上跑了過來,木橋晃晃悠悠,他險些摔倒,幸好抓住了扶欄。此時沈琤才知道蓮花池上的這座木橋不是虛設的,它的功能或許就是在最著急的時候,讓你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對岸。虛無道長幾乎是衝到了沈琤的麵前,“你怎麼這麼沒心沒肺呢?我那徒兒倒了幾輩子黴,這輩子栽到你的手裏了?”
沈琤白目了,這虛無道長真是護徒弟,在他眼裏宇文垣是什麼都好。虛無道長看沈琤一臉不服氣,又道:“你去都城看看他吧。”
沈琤搖了搖頭,“多謝道長這段時間收留我,不多打擾,就此告辭吧。”繞過虛無道長推門走出山洞。沈琤徑直走著要下山,身後傳來一句怒喝:“沈琤,你給貧道站住。”虛無道長真的發怒了,他站在洞口,氣的胡子都抖動了。
沈琤回過頭,不知道虛無道長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叫了聲:“道長。”不知道說什麼了。她心裏還是挺尊重虛無道長的。
虛無道長氣鼓鼓的看著沈琤,終於跺了一下腳,“就算我那徒兒生氣,與我斷絕關係,我也要說出來。沈琤,你知道那冰魄雪蓮是誰給貧道的嗎?”
沈琤一直想知道,看虛無道長提起此事,便問道:“是誰?我認識嗎?”
虛無道長道:“當然認識,還很熟悉呢。正是我的徒兒,宇文垣。”
沈琤大吃一驚,怎麼是宇文垣?怎麼會是他?仿佛木偶一般呆立在那裏。心中竟然燃起了恐懼,瞬間散發到了全身,她的身體顫抖著,連呼吸都不均勻了,聲音穿過她與虛無道長之間的空曠,氣若遊絲,散在昆侖山腰,“什麼?”簡單兩個字,沒有質疑,隻是表示了她的驚訝。
虛無道長繼續道:“他知道了冰魄雪蓮後,就一個人去了北極山,走了二十八天,才帶回了冰魄雪蓮。一身都是傷,臉上都是血跡,他把雪蓮交給我就走了。他知道你不會原諒他,他說這都是他欠你的。”
沈琤呆住了,她沒想到宇文垣竟然去過天山,還去了北極山,他是經曆了怎樣的二十八天。沈琤仿佛看到宇文垣在雪地裏爬行,他忍受著冰天雪地的寒冷,甚至遇到了雪狼,克服重重困難爬上了北極山,找到冰魄雪蓮,將它帶了回來,渾身是血的宇文垣蹣跚而來,帶著風雪,帶著滿足,隨即他又孤伶伶的離開。
那北極山上凶險異常,而宇文垣竟然為了自己連命都不要了,臉上的兩道疤痕興許就是那時留下的。他閉門一個月,一定是在養傷了。沈琤心中戚戚然,她早已經不再怪他了。宇文垣,你後悔休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