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紛紛揚揚的雪沒有停過,沈琤的身上落了白色,呼吸變成了白煙散在空氣中,她緩緩的走著,踏著月色踩著積雪,一顆心比這冬天更加寒冷。回到自己的庭院裏,沈琤抬頭看月亮,往事一幕幕如煙雲散去。她像一個雕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此刻的宇文垣和沈環在一起了,宇文旭無法阻止,而自己也阻止不了。他們到底是在一起了,沈琤心如刀絞,今晚的月色有些暗晦,並不好看。
“站在這裏不冷嗎?”宇文垣走了過來,他將沈琤身上的雪輕輕拍打,“站很久了?身上的雪都這麼厚,也不知道打把傘。”責備中透出憐愛。
沈琤盯著宇文垣,像是看一個怪物,心中是大大的問號,他怎會出現?他不該在這裏。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沈環身邊,他們應該成雙成對。沈琤胡思亂想著。
宇文垣將沈琤摟在懷裏,“今天晚上夫君陪著你。”
沈琤以為自己聽錯了,宇文垣拉著沈琤走向房間,“我有話想和你說。”沈琤跟著宇文垣進了房間。
“今天晚上你姐姐來了,你應該也知道。”宇文垣脫下了外套,拉著沈琤坐在床邊,“我把她安排到海棠苑裏了。”他的聲音溫和,仿佛說的都是平常事情。
沈琤的心被重重敲了一記,這海棠苑不比尋常庭院,她聽容妃說過,是宇文垣留給正妃的庭院,所以沈環住進了海棠苑就是意味著她要做宇文垣的正妃?“你就那麼在意她?”沈琤終於問道。
宇文垣將沈琤摟在懷裏,“宇文旭已經休了她,所以,我想照顧她,我許諾過要娶她。”宇文垣說的緩慢,仿佛每句話都要斟酌一下,他考慮著如何讓沈琤接受這一切。
“我知道你喜歡她。”沈琤仿佛是說給自己聽。
“我更喜歡你。”宇文垣說的溫柔,又補充道:“本來我娶誰做正妃,都沒有必要問你,可是我在乎你,尊重你,所以希望能說服你接納她。”
“你今夜來找我,就是為了讓我接納她?”沈琤此時才明白宇文垣來的目的,她失望了,“我絕不會接納她,不妨告訴你,她嫁給你的那天,就是我離開的時候。”字字堅定,鏗鏘有力。
宇文垣收起了他的溫柔,一張臉也變得如死灰般難看,沒有了神情,半響才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不要讓我為難。”
沈琤嘴角泛起冷笑,不讓你為難?難道要讓我一輩子活在痛苦中嗎?眼前是沈環掰開她的嘴巴喂毒藥的樣子,是沈環將她推入湖底的情景,是她痛失骨肉的悲傷。“絕不!我絕不會接納她!”沈琤幾乎是怒吼出來。
宇文垣也有些氣惱,終於是忍住了,“好了,明天再說吧,早些休息吧。”躺在床上,拉過被子,閉上了眼睛。
沈琤坐著不動,她還在氣頭上。宇文垣終於又坐了起來,摟過沈琤,“不要生氣了,免得氣壞身體。”拉著她躺在床上,將被子蓋好,才躺下。他能夠在氣頭上還如此對待沈琤,實屬難得。
兩個人並肩平躺著,卻是各懷心事,互不理睬。一直到深夜都還沒有睡著,宇文垣終於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子,麵對沈琤,將她摟在了懷裏,“沒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裏的位置,就算是她也無法代替。那隻是一個名分,你又何必在意呢?”
“任何人都可以,隻是她不行。”沈琤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宇文垣。宇文垣又是歎了一口氣,他本來倔強,卻遇到一個比自己更倔強的女子,偏偏還對她動了真情,割舍不得。宇文垣從身後摟著沈琤,不再說話,他理解沈琤的憤怒,那個女子畢竟害死了她的骨肉,這也是宇文垣心裏的痛,那是他的第一個骨肉。
次日清晨,沈琤醒來的時候,宇文垣已經走了。連著幾天,宇文垣晚上都會來陪著沈琤,叮囑她按時吃藥,細心嗬護,仿佛是讓她安心,就算是有了沈環,他也會寵她依然。
宇文垣的過度關心反倒讓沈琤心裏覺得別扭,她覺得自從沈環來了,自己和宇文垣之間仿佛隔了一堵牆,再無之前的親昵與信任,生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