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晚宴賦詩(2 / 2)

於是有人提議每人賦詩一首送給太後,太後想想這也不錯,很快同意了,但是提了一個要求,以花為名賦詩詞。由各家嬪妃自行選擇作詩。

眾位嬪妃有的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有的卻是詞窮言乏,不愛詩詞,於是有人洋洋得意,有人暗自發愁,沈琤便是那暗自發愁的人,她哪裏懂得詩詞歌賦,平日裏看的書都是兵法與史書。沈琤絞盡腦汁,隱隱想起了一首詩,那是父親書房裏唯一的一幅畫上的詩詞,畫上是一位女子觀賞海棠花的情景。

沈琤記得那幅畫上的的女子很像自己的母親,母親卻說不是自己。仿佛母親很不喜歡那幅畫,她想摘掉,卻被父親攔住了。那是沈琤有史以來第一見到父母爭吵,也是唯一一次。她和哥哥沈瀚躲在門外麵偷聽,隱約聽到那幅畫是別人送的。

後來沈瀚和沈琤趁著父親不在書房的時候,想要把那幅惹父母吵架的畫摘下來撕掉,沈瀚踩著椅子,踮著腳去夠那幅畫,可是沒有站穩,摔了下來,砸在了沈琤身上,沈瀚的頭還被桌子角磕破了,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沈琤看到滿臉是血的哥哥,嚇壞了,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來去叫人。

後來父親訓斥了沈瀚,不許他再進書房。母親再也沒有說過要摘那幅畫。從此沈瀚的額頭就留下了一道不太顯眼的疤痕,那幅畫也漸漸不被放在心上了,可是那上麵的詩詞沈琤印象深刻,因為父親在母親去世後,不經意間會念出來,他說那是寫海棠最美的詩詞。

於是輪到沈琤的時候,她要了紙筆,將那首詩寫了出來,“不惜胭脂迎細雨,百花枝頭獨染綠,海棠開後更無花,一縷香魂塞外去。”

沈琤不能言,可是八王爺宇文琛很快幫她念了出來,他的聲音清朗好聽,這首詩也念的格外有意境,每個人都聽到了。宇文垣明顯神情大變,他沒想到沈琤會以海棠為詩,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前三句倒還好,可是最後這一句“一縷香魂塞外去”,明顯是詛咒他的海棠宇文垣恨不得再給沈琤一巴掌。

念完後宇文琛低聲對沈琤道:“這詩雖然好,但是不合常理,這海棠花怎去了塞外了?”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醉心詩詞,所以在詩詞歌賦上的造詣超過了幾位哥哥。

一旁的六王爺宇文琦自然聽到了宇文琛的話,他立即大聲道:“是啊,這詩牽強附會,海棠怎能在塞外呢?果然是將軍家的女兒,沒有一點兒常識。”

太後自然知道宇文琛的才華,剛才那首詩又是宇文琛念的,於是她讓宇文琛評論一下這首《海棠》。

宇文琛說的中肯,他道:“海棠花開似錦,姿容洋灑,為花中尊貴,沈側妃以此為題,照應今日之宴席實在是錦上添花,應景的很。隻是這後兩句,海棠開後更無花,略顯高傲之意,或許是因為沈側妃獨愛海棠。一縷香魂塞外去,有些誇張,這海棠花再香也不會飄到塞外,私以為可以改成暗暗幽香隨風去。”他故意隱去了香魂有死去的意思。

太後點點頭,認同宇文琛的說法,眾人也是附和。

忽然清脆的一聲響,眾人安靜了下來,循聲看去,竟然是大王將手中的杯子擲在了地上,他臉上有怒色,“一縷香魂塞外去,這首詩,一個字都不許改。”憤然起身,推開想要攙扶他的王後離去。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麼了,大殿裏一片寂靜,太後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哀家累了。”於是身旁侍女扶她走了。隻剩下王後坐著,她忍了忍,終於責備道:“宇文垣,你娶的好妃子。”甩袖子離開。

宇文垣公然被母後點了名,他雖然不放在心上,可是卻是因為沈琤被指責,心裏到底是不痛快,“回府。”陰冷的聲音。第一個起身離開了,容妃急忙跟在他身後離開,沈琤在小草的攙扶下也起身走了。

一場晚宴,因為沈琤的這首詩不歡而散,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連沈琤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坐在轎子裏,宇文垣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容妃坐在他身旁不敢說話,生怕他發脾氣。沈琤靜靜的坐著,轎子裏沒有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