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建軍這才有幾分相信,卻依然道:“就算有錢了,也不能這麼花,一天幾萬塊,你覺得三百萬能花幾天?”
張均連連稱是,說:“這不是想孝敬舅舅您嘛,要是別人,三毛一盒的煙我都不舍得送呢。”
“你小子現在變得油腔滑調。”魯建軍一聽笑了起來,想了想,道,“先不說這個,你舅媽剛做好飯,咱們先吃飯。”
魯建軍拉著張均往回走,途中道:“小均,你舅媽那個人你也知道,脾氣壞了點,一會她要說什麼不中聽的話,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張均連忙點頭:“我明白。”
魯建軍住的是一套複式房子,二百多個平方。進入房間,張均發現裝修得富麗堂皇,檔次很高,他不禁讚道:“舅舅,你這房子真大啊,裝修花了不少錢吧?”
魯建軍有幾分得意,道:“前年才買的,光房子就三百多萬,加外裝修,花了近四百萬吧。小均,房子大,你就多住幾天,咱們爺倆多聊聊。”
張均笑笑,道:“行啊,我還記得小時候舅舅經常講故事給我聽,我這回要好好重溫一遍。”
聽到這句話,魯建軍的鼻子微微有些發酸。在張均八九歲之前他還沒結婚,那時他時常帶著年幼的張均到處玩,從不多的工資裏省下錢給他買好吃的,晚上還要摟著小外甥睡覺,給他講故事聽。
他別過臉去,大聲笑道:“臭小子還有點良心,記忘記舅舅對你那些好。”
這時候,客廳走出一名中年婦女,四十許模樣,薄嘴唇尖下巴,她打量了張均一眼,不冷不熱地道:“呦,這不是大姐家的外甥小均嗎?都這麼大了,舅媽都快不敢認了。”
張均躬身道:“舅媽,幾年不見,您模樣一點沒變,還像當年一樣年輕漂亮。”
舅媽之前聽說外甥上門,還當是又借錢來的,當時就有幾分不快。還好她年紀漸長,性子也不似當年那般涼薄,一直壓著火氣。此刻聽張均嘴巴甜,心裏也舒服了幾分,淡淡道:“別站著,裏麵坐吧。”
魯建軍從張均後麵閃出來,舅媽看到他手上拎的煙酒,皺眉道:“哪來的?又要去送禮了?”
魯建軍笑道:“這是小均帶來的。”
舅媽一愣,想了想,忽然就火了,盯著張均道:“小均,你家窮的叮當響,怎麼會買這麼貴的煙酒,不會是假的吧?”
魯建軍一聽就惱了,怒道:“伊珠你怎麼說話呢!小均好心買來煙酒看我們,你就這麼對他?”
舅媽伊珠看到魯建軍吼,她也火大了,冷笑道:“行了吧魯建軍,你那個窮姐姐還少折騰咱們嗎?當年你沒發達的時候,人家張嘴就要五萬,我就說句沒錢,人家就急了,連你這個親弟弟都不認,那是人幹的事嗎?”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就別提了。”魯建軍已經黑了臉,他沒想到伊珠一上來就挑事,讓他非常惱怒。
伊珠的火氣一上來,很難熄滅,她“哈哈”一笑,道:“我怎麼不提?要讓他們的兒子知道,自己的父母當年怎麼不幹人事。”
張均隻覺得兩股怒氣從腳底升起,焰騰騰地燒到心窩,但他依舊強壓著,心說這個舅媽果然厲害,父母當年一定氣得夠嗆。
他心平氣和地道:“舅媽,我雖然沒什麼出息,但也不至於買假煙假酒欺騙舅舅。至於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聽,那是你們大人的事,我這晚輩不好過問。”
“喲,年紀輕輕挺會說話。”伊珠一臉輕蔑,“我就不信了,你們家舍得花幾萬塊買好酒好煙送人,這些煙酒的錢,你一家人得勞累一年才能賺到吧?”
張均沒說話,他拎起一茅台,當場就開了瓶蓋,頓時一股濃濃的酒香散發出來,他淡淡道:“舅舅收入高,想必沒少喝這種酒,舅媽應該聞得出它的氣味。”
伊珠平常其實也喝點酒,而且隻喝好酒,她自然聞得出這酒是真的,表情一滯。
張均又道:“舅媽如果覺得煙是假的,也可以拆開來抽幾根。”
伊珠神色變幻,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魯建軍也是臉色尷尬。這個時候,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跑過來,懷裏抱著一台平板電腦。
他看著張均道:“媽媽,他是誰。”
魯建軍連忙道:“小龍,這是你姑媽家的表哥,快叫哥哥。”
男孩一聽就撇起了嘴,再也不看張均,對著伊珠道:“媽,原來是那個窮鬼的孩子,又到我們家騙錢嗎?”
張均的心頭一片冰涼,伊珠顯然對她兒子提起過什麼,讓小孩子認為姑媽一家人都是窮鬼,是騙子和討人厭的。他本以為,若以善心待人,他人將以善心相待,如今看來,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