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夜幕宛如灰白的陳舊畫布,暗紅色的光暈像打翻的染料,慢慢地流向懸掛在空中的鮮紅血月,哭喊伴隨著搖曳火光,宛如末世的淒淒唱詩。

星空隱約還在留著巨大蝠翼和可怖類人形的倒影,那仿佛被撕裂的斑駁的黑暗,見證著曾經的絕望和痛苦。

昔日教堂高高聳立的塔尖,不僅是聞名的地標建築,也是人們信仰的寄托,可如今卻如崩裂的長槍倒插入地麵。原本恢弘的教堂宮殿,此時仿佛遭受了被一隻巨大的手掌碾壓過。

隨之坍塌掉落的石塊分散在四周,偶爾還能聽到傷者的痛苦聲音。宮殿廢墟內的人或麻木無神,或恐懼顫動,或跪地祈禱。

幾乎已經不存在的教堂大殿中,僅剩下寥寥幾個信徒。通往教堂地下的精鐵大門開著,卻看不到任何衛兵的身影。

石階上留下了一排新鮮的血跡,一路向下蜿蜒,地下向外流出的空氣攪動著四壁的燭光,也衝淡了些許血腥。

“你這褻瀆之人,竟覬覦我主的聖物!”

一聲驚雷炸裂在禁地樓梯的盡頭,在寬闊的大廳中仿佛帶起了層層聲浪。

一個頭戴兜帽的人,單膝跪在地上,寬大的披風幾乎遮蓋了全部的身形,看不清性別和體態。身邊還殘留點點尚未熄滅的火苗和不知名的粉末,空氣中彌散著威嚴和神秘的氣息。

那人將自己托舉著的手慢慢收回,緩緩起身,兜帽傾斜著朝向了向聲音的傳出處。

在大廳的入口,站著三個佩戴教會標誌的人,緊皺著眉頭,氣勢洶洶的看著大廳中的帶著兜帽的不速之客。

隻見為首之人,身著銀色鎧甲,魁梧的身材超過旁人一圈,提著大劍大步流星向前衝去。身後一個祭祀打扮的女人,已經開始吟誦,右手中拿著的法杖開始出現銀色的光芒,氣勢越發的威嚴,陰暗的大廳也隨之變亮了不少。

女祭司旁還站著一個光頭瘦子,驀然睜開雙眼,一道綠色的細芒閃過,在灰袍人的身後出現了兩根粗壯的荊棘,後發而先至,蜿蜒著就要撕碎眼前的灰袍人。

電光石火之間,灰袍人似乎來不及反應,就被荊棘纏繞在了身上,然後火光乍現,那灰袍人開始劇烈地燃燒。

但火光像遇到了什麼可怕之物,方才閃現的綠色細芒,又轉瞬變紅,灰袍人身上的火焰逃跑一樣,倒退著轉移到那施術的光頭身上。

“愚蠢,而可憐。”

冰冷如寒風般的男性聲音,從眾人的身後傳耳中,那兜帽人的身形,竟瞬間出現在了女祭司身後。

此時在祭祀手中的法杖光芒仿佛太陽,澎湃的波動仿佛馬上就要洞穿全部的黑暗。光芒從側麵照在祭祀美麗的麵龐上上,暴露了她眼中的詫異。

同時也照亮了兜帽人漏出了灰白色的長發、嘴角半凝固的鮮紅和嘴角若有有無的嘲諷,但這聖潔的光,卻再也無法照亮他兜帽下更多一分的麵容。

“羅菲!”

魁梧的戰士轉身怒吼,語氣焦急,麵目猙獰。

但立馬發現自己詭異地無法動彈,再次試圖發出聲音提醒同伴時,卻像被扼住了喉嚨,無法出聲。

身旁光頭身上的火焰漸漸熄滅,漏出部分焦灼的皮膚,他的身軀也仿佛被束縛,呈現出一個扭曲的大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