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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

小浪底,原本是一個默默無聞、平平常常的黃河岸畔的小村莊的名字。

小浪底,一夜間忽然熱鬧起來,深奧起來,神秘起來。

1991年9月1日,多少代人企盼的開工炮聲終於將在長長酣夢裏的小浪底震醒了。

從此,黃河小浪底水利樞紐工程拉開了序幕。到了1994年9月12日,國家領導人在現場發布了小浪底主體土建工程的開工令。

小浪底的名字開始響亮起來。

小浪底的名氣越來越大了,這是因為它有獨特的個性和魅力。

中國水電行業權威、工程院院士張光鬥教授比較了三峽和小浪底之後,為小浪底工程捏了一把汗。可以說,國內水電工程,論規模首推三峽,論技術難度,小浪底難覓對手。

前任水利電力部部長錢正英說過這樣的話,三峽工程的批準我敢簽字,小浪底工程,我不敢簽字。

國際谘詢專家認為,小浪底工程無論其規模還是其技術複雜程度,都是富有挑戰性的世界級工程。

並非專家們過於謹慎或聳人聽聞,確是因為黃河的曆史在時時告誡人們。可記否,有首民謠寫道:道光二十三,黃河漲上天,衝走太陽渡,捎帶萬錦灘。

這是清代道光年間黃河決口的真實寫照,它的飛揚跋扈帶來的慘絕人寰的災難不能不使後人“談黃色變”。從先秦至民國大約2500年間,黃河決堤1500次以上,每每決口,影響北至海河抵天津,南及江淮達安徽。

黃河,這匹脫韁的烈馬,何時被馴服過呢?

怪不得新中國的第一代領袖毛澤東對黃河治理工作批示:“要把黃河的事情辦好”,而不是像對淮河治理工作的那樣批示:“一定要把淮河治好”。

是的,黃河的治理太難了!然而,發生在20世紀末的小浪底的治黃工程,它的難度不啻是現代先進科學技術與造物主部署的難關險隘之間的征服與反征服的較量,在燦爛的陽光下,這裏還有東方古老文化與西方現代觀念的碰撞;有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痛苦的磨擦;有硬性目標與合同條文的貌合神離;有人治與法治的離心離德……

無疑,正是這麼多厚重的阻力,使小浪底工程難上加難了。

也許,正是這種種原因,使這個工程從本世紀初一直論證到世紀末,直論證得一批獻身水利水電事業的熱血兒女白了少年頭,那夢寐擁抱小浪底水利工程軀體的美好理想依然不能走進現實。

是改革開放的春光普照,春風吹拂,春雨滋潤,方化解了千年冰封的羈絆,驅散著混淆耳目的迷塵,理智與文明悄然向久違的母親河畔走來,喚醒著沉睡了漫漫歲月的小浪底……

看,在南北34公裏,東西17公裏的小浪底工地,雲集了上萬名中國水利水電勞務大軍,還有來自50個國家和地區的七八百名外國工程技術人員。

小浪底,中外專家薈萃的地方;小浪底,當代風流人物一展才華的競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