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高聳，仍是能夠隱約看見一輪明月，月色冷淡如白霜，他們在行走間，還能看見迷蒙的輪廓。
大概是氣味持久不散，所以獵犬還能追蹤。
隻是一陣冷風穿過，樹梢上的殘葉沙沙作響，林中有白霧升起，有幾分奇異。
本來夜晚就不好走路了，現在又起了霧，就更加不好走了。
鳳傾晚隻是在霧中走了幾步，便腦袋發昏，雙腳發軟，她想要扶住樹幹，但眼前看到的東西都是迷迷糊糊的，她抓了個空，腳下也踩到了一塊碎石，還未來得及發出叫喊聲就摔下了山坡。
她喉嚨發疼，身上又撞到了各種石頭，痛得咬牙切齒。
她不知滾到了何處，四周沒有半點亮光，她知道那白霧有異，硬撐著起來摸出了一顆丹藥含在嘴裏。緩了好一陣子，她喉嚨恢複如常，腦袋也不發昏了，隻是身體有些許擦傷。
她身上帶著火種，借著輕微的月色亮光，聚攏了點枯葉點燃照明。
鳳傾晚心想著，她沒有內力，所以在白霧裏呼吸了一會就受不住了，餘鋒他們縱然能扛一陣子，但也熬不到天明，她還得爬回去找到他們才是。
等她處理好身上的擦傷，嗅覺也恢複了，才嗅到了一股腐爛的臭味，幾乎是惡心至極，讓人幹嘔。
這種臭味她倒是聞過，就在那鑼鼓巷那兒，隻不過黑老頭當日才死了兩天，那臭味還不算強烈，跟現在的臭味沒法比。
她嘴裏再含著一顆清心丹，免得自己待會中了屍毒。尋了根樹枝燃了火，她慢慢的往臭味根源處走去。
偶爾有黑影呼啦躥起，鳳傾晚亦是毛骨悚然，定眼一看，這附近竟然停留著不少烏鴉，她便更加確定附近死了人。
屍體臭味越發濃烈，沒多久，那前邊就橫著幾具藩國士兵的屍體，已經被烏鴉吃得麵目全非。再走遠幾步，她竟然看到鐵軍的屍體，雖然屍體已經高度腐爛，看不出模樣，但軍裝她是不會認錯的。
這裏沒有打鬥的痕跡，想來他們都是吸入白霧，中毒死在這裏的。那些藩國士兵找到了這裏，還未出去報信就也遭了秧。
她不由得越發擔憂南軒宸，山間陰冷，她因為辨認方向和躲避屍體走著，竟也出了一頭大汗。
誰料她一個不小心被絆倒，險些摔倒。回神之際，她竟是發現不知有什麼東西扯住了自己的腳踝，她就算再鎮定，但也怕鬼怪，她顫顫發抖，拚了命想要甩開。
那東西牢牢抓緊了她，因鳳傾晚用了不小的力氣，那黑影被她一拽直接摔向了她。
“啊——”鳳傾晚驚呼一聲，下意識把那黑影踢開，“別抓著我！”
那燃著火的樹枝掉在地上，火光弱了幾分。
鳳傾晚一個人走在屍體堆裏已然不容易，現下又受了驚嚇，身子發了軟跌倒在地上。她看見那黑影竟然緩緩的往自己爬來，她險些就嚇破了膽，好不容易才聚神顫聲問道：“你是……人還是鬼？”
瞧著那黑影像是個人，搞不好這當中還有走運的人活了下來，方才抓她隻是為了求救。
那黑影又再聽見了她的聲音，微微一顫，聲音沙啞：“阿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