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這樣說,一雙眼睛卻掃了別處,看見站在廊下指揮奴仆準備東西的鳳傾晚。
鳳傾晚今日穿著桃紅的秋裝,上裳下裙,雖是普通款式,但穿在她身上,倒顯得有幾分特別,而且她發髻上斜斜插著一支碧玉簪子,看起來很是素淡,然而她轉過身淡淡一笑,氣度清卓,京中裏頭倒是沒有幾個女子能及得上她。
她見著了張珩,便往他們走去。
“鳳姑娘。”張珩揖手做禮,心裏生出了幾分苦澀之意。
“張公子來了。”鳳傾晚欠身還禮,“隻是一個小小家宴,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她如此溫和客氣,張珩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在陸家別苑的時候,她說話冰冷,渾身是刺,並不好接近。如今她與宸王訂了親,性子也隨著變了一些。他心中歎息,她將來要嫁的人是宸王,他倒也是心服口服。
張珩將自己的心思隱藏得極好,鳳青璟什麼都瞧不出來,就要領著他入正堂。
正當此時,侯府奴仆大聲通傳道:“太子殿下來了!”
眾人麵色一僵,這隻不過是鳳青璟小小的生辰宴,怎麼就引來了這尊大佛?
但太子來了,豈能不接待。
鳳侯爺急忙從正堂出來迎接,不敢怠慢。
隻見南軒旻穿著一襲寶藍色常服,束著金冠,嘴角含笑,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眾人請安行禮後,他輕輕抬手,隨後目光在鳳傾晚身上停留了一會,便是說:“本宮知曉青璟今日生辰,特來祝賀,侯爺不必客氣。”
鳳侯爺見他這樣說,倒真是不客氣起來了,說:“殿下駕臨乃是犬子的榮幸,但今日隻是小小的家宴,並沒有好好準備。”
言下之意,是想要把人請走。
南軒旻麵色一僵,已然往前走了兩步,“隻不過是家宴,侯爺又何必介意,本宮都來了,難不成連一杯水酒都不請本宮喝嗎?”
若是再驅趕,反倒成了鳳侯爺的不是。
無奈之下,隻好請南軒旻入座。
鳳傾晚走在後頭,喚了張珩一句:“張公子,如今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張珩有些心神蕩漾,他抿了抿嘴唇,道:“已經好了許多,這多虧了鳳姑娘。”
他如今每日都會按時按量服藥,身子也不像以前那般容易疲乏,鳳傾晚的確是功不可沒。
她仔細大量了一下張珩的臉色,果然是氣色紅潤了不少,她笑了笑:“待會可能出事兒,你切莫情緒激動,不然我騰不開手來救你。”
張珩不解的皺了皺眉頭。
就算南軒旻不請自來,可這兒是天子腳下,南軒旻就算是太子,也不可能隻手遮天吧?而且鳳侯府有府兵二百,個個都是好手,南軒旻帶了那麼點人來,難道是要雞蛋碰石頭嗎?
可鳳傾晚這樣說了,他自然而然也十萬個小心,觀察著局勢。
鳳侯爺和鳳老夫人依舊坐在首座,南軒旻雖為太子,卻是客人,便坐在右邊第一的位置,而鳳傾晚和鳳青璟姐弟便是在左邊首座,正好與南軒旻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