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紋身的一定是位大師,用針刺出來的圖案絲毫沒有違和感,線條流暢,運筆如飛,色彩的運用也是華麗細膩到極致,這條騰雲駕霧的龍在大師的筆下如同活了一般,囂張跋扈又氣場逼人。
沈雲傾用手指點在青龍的爪子上,嘴裏念著“一隻,兩隻……。”
她隻是好奇龍有幾隻爪子而已,最後一隻隱藏在一片祥雲當中,而在那片祥雲下還有一個小小的,像是字一樣的東西,在這磅礴的紋身巨作麵前,這一塊顯得格格不如,簡直就是破壞整體和諧與美感的存在。
沈雲傾把臉湊過去,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那是何方神物,結果就看到一個寫得蒼勁飛舞的字:傾!
這個字正紋在那朵祥雲之下,如果連在一起的話就變成了:雲傾!
沈雲傾驚訝的捂上了嘴,免得自己驚呼出聲。
這個紋身,她是在上次落水的時候發現的,也就是說,遠在他們結婚之前,他就將她的名字紋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給他擦藥的時候,他有些別扭的將手擋在腰間,她當時不明所已,現在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讓她看到這個字。
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做毛頭小子才幹的事情。
沈雲傾眼中剛剛幹掉的眼淚再一次盈眶,隻能輕輕吻在那個“傾”字上。
以我之身,紋你之名。
小番外(二)
英國的某個小鎮,有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館。
店裏所有的裝飾都充滿了古典元素,店裏循環播放的樂曲唱著純正的中文。
來這裏喝咖啡的都是黃皮膚黑頭發,也有當地的居民,衝著這裏異國的情調以及老板娘調製的一手好咖啡。
咖啡館的生意平平淡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閑的時候,店裏一個人都沒有。
老板娘便坐在椅子上翻譯中文小說,老板將一杯調好的咖啡放在她的對麵,窗外暖暖的陽光落在兩人的臉上,咖啡上用白色泡沫畫著兩顆連在一起的心。
沈雲傾笑道:“有長進。”
他以前不喜歡咖啡,現在也逐漸適應了這苦澀中略帶甘香的味道,而且和她一起,也學會了如何調製咖啡。
本可以過著更富足的生活,偏偏喜歡這裏的靜宜與閑適。
這裏遠離塵世喧鬧,獨居一隅,春光乍好。
“這是為夫專為夫人調製的愛心咖啡,裏麵裝的,滿滿都是我的愛。”
沈雲傾笑起來:“謝謝夫君。”
沈雲傾拿起咖啡送到嘴邊,還沒有喝,大門就被推開了,緊接著一前一後跑進兩個小不點。
一個穿著棉製的紅裙子,小皮靴,另一個穿著白色毛衣,燈籠褲。
“父親,母親。”
兩個粉雕一般的孩子撲過來。
葉笙伸出手將女兒抱在懷裏,眉眼間都是溫暖的笑意。
小女孩懂事的避開他的右手,生怕弄疼他。
印象中,父親隻用左手抱她,無論做什麼都用左手,她想,父親的右手一定是很痛很痛。
“今天換一隻手抱乖乖好不好?”因為女兒的體貼,葉笙有了嚐試的決心。
“好啊,好啊。”小女孩拍著手。
沈雲傾遞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葉笙試著活動了一下右邊的手臂,然後輕輕環住了女兒的腰,這條手臂雖然恢複了知覺,用起來卻依然費力,他用了好一會兒才將女兒抱了起來,頭上已經出了層薄汗。
小姑娘開心的摟住他的脖子,咯咯的笑著:“哥哥來,哥哥來。”
小男孩看了眼自己的母親,也飛快的跑過去。
葉笙伸出左手將兒子也抱了起來,小家夥一邊一個,笑得天真爛漫。
“父親,那邊的向日葵田開花了,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好。”葉笙衝著沈雲傾笑:“傾傾,來。”
鄰居的向日葵田一望無垠,入眼皆是金燦燦的花朵,如同花毯一般綿延。
隨著風吹來花浪朵朵,兩個孩子開心的奔跑著,跳躍著,金色的陽光落在兩張稚嫩朝氣的小臉上。
葉笙摟著自己的妻子,嘴角掛著滿足的笑紋。
什麼江山天下,什麼十裏繁華,都不及此時兒女繞膝,有妻如畫。
原來他窮盡一生,想要的不過是如斯的美好年華。
陽光溫熱,歲月傾好,琴瑟在禦,妙手笙花!
——葉笙,沈雲傾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