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大哥怎麼生氣了?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難道你愛慕三小姐?”
兩人說話聲音不大,雪秋正好走在一側的窗戶後,離他們的距離又近,此時聽到這句話便停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駐足在這裏,而且一顆心也高懸了起來。
停頓了半晌,那邊傳來沐文羽清正的聲音:“二弟不要胡說八道,損了 三小姐的名聲。”
沐文柏嗬嗬一笑:“說得也是,大哥是已經訂親的人了,怎麼還能跟督軍家的小姐牽扯不清呢,雖然督軍的女兒是鳳凰,但大哥那門親事也不委屈,可是父親千挑萬選的。”
雪秋直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仿佛突然斷了幾根弦,沐文柏和沐文羽還在說著什麼,那聲音卻似非常遙遠,漸漸的就聽不到了。
雪秋從屋子裏出來正好碰見三姨太,三姨太拉過她的手:“我們先回去吧,母親那邊還在等消息呢。”
聽說泥石流的事情,老太太便第一時間讓她們過來安慰沐晚,結果安慰不成,反倒成了幫工。
回去之後還不知道要如何向老太太交待呢。
“嗯。”雪秋看起來沒什麼精神,表情也是懨懨的。
三姨太抬手覆上她的額頭:“莫不是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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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睡了一覺,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舒服多了。
她慣性的將手放在小腹上,本來就平坦的腹部此時更加的平靜,已經感覺不到生命的存在。
懷孕的這些日子,她每天都會輕輕的將手放在上麵摩挲,無數次的想過這個孩子性別、樣子,然而一夕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那種被突然掏空的感覺讓她覺得茫然不知所措,也隻能靠著不停的做著小手術才能阻止自己去想,她害怕安靜下來,害怕一個人獨處,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悲傷就會決堤。
一隻有力的大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沐晚抬起眼睛就看到身邊屹立著的高大身影,她眼眶一熱,有水光在眼中閃動。
淩慎行俯下身,熱燙的唇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
“其實我已經給他取好了名字,隻是一直沒有跟你說。”他的語音輕柔,仿佛是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撥動著她的心弦:“如果是個女孩就叫淩惜蕊,如果是個男孩就叫他淩子墨。蕊,是想讓她像花朵一樣美麗,你不喜歡打仗,而墨,是希望他從文不從戎,這樣的名字,你說可好?”
沐晚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身子也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晚晚,就像他們說的那樣,我們還會有孩子,這個孩子也許跟我們沒有緣分,但我們也不會忘記他的到來。”
沐晚眼淚掉得很凶,心底堆積的難過仿佛都隨著眼淚一起湧了出來。
鬱積若是憋在心裏,早晚會成病,此時一哭出來倒讓淩慎行放心了。
沐晚哭了一陣子,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身上怎麼有燒紙的味道?”
淩慎行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的鼻子。”他將她扶起來,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我今天去買了一座公墓,為我們的孩子立了碑文,他雖然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卻有他一席之地,以後每逢上墳的日子,我們也會去祭奠他,告訴他,我們不會忘記他,你說這樣,行嗎?”
行,怎麼不行。
沐晚的眼淚又掉下來,原來他一天不見蹤影就是去辦這件事了,難為他如此心細如發,他們那個未曾謀麵的孩子天堂有知也該安寧了。
“好了,不要哭了,傑撒說小產如同坐月子,哭多了對眼睛不好,那些傷員也都得到了醫治,你總該放心了。”
沐晚點點頭:“我隻是有些恍惚,總覺得他還在似的,剛才做夢的時候還夢到他了。”
淩慎行的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一雙大手緊緊攥緊了她的手:“晚晚放心,孩子的仇我一定會報。”
沐晚閉上眼睛,沒有出聲。
“晚兒,我的晚兒。”沐老爺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不自然的潮紅,嘴唇也有些泛白。
沐晚一喜一驚:“父親,你病著怎麼還長途跋涉。”
沐老爺的狀態隻要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病了。
“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
淩慎行拿過椅子讓沐老爺坐下,沐老爺眼眶通紅:“我可憐的孩子,讓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