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是怎麼猜到的?”雪秋頓時一臉的崇拜。
“沐錦柔不想讓我回府,一定會阻止老太太,而唯有這個辦法才能保她周全,既不被發現又能拖延時間,她總不會像對付你一樣,找人把老太太扔到河裏去。”
提到這件事,雪秋便皺緊了眉頭,想到那幾日所受的苦楚還是心有餘悸,本來她還不信是沐錦柔下的手,但經過沐晚的分析她才確定,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想當初她和沐錦柔的關係也十分和睦。
“你父親好些了嗎?”
雪秋見沐晚連督軍兩個字都不願意說,心下不由掠過一絲苦澀,父親這次做得的確太過了,嫂嫂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他卻恩將仇報。
“還是那個樣子,這幾天都躺在床上,我過去看過幾次,依然是低燒不退,四肢疼痛,先後來了幾個大夫都診不出病因。”雪秋小心的去看沐晚,若是換成以前,她一定直言不諱的詢問沐晚,可現在,她實在是沒有這個臉。
沐晚隻是嗯了一聲也沒有了下文,她可不是那活菩薩,對於時刻想著要害自己的人還大發慈悲,督軍得了什麼病跟她無關。
反之,督軍一定知道了她借著楚南風扳回一城,現在隻等著老太太發話便可以風風光光的進府了,而且他也一定察覺到了那個昆曲名伶的事情是淩慎行在背後主導,他不會對付自己的兒子,怕會把罪責轉嫁到她的身上,還不知道會想出什麼法子來對付她。
淩慎行也似早有察覺,雖然沒有說破,卻在府中暗自布置了許多警衛,沐晚平時也是足不出戶,飲食有府裏專門的廚娘負責,紅袖和映春從她懷孕起就對她的飲食格外的小心,生怕被人從中做手腳。
連城的雨依然下個不停,沿海地區發生了洪澇,災民轉移了無數,淩慎行帶著軍隊去賑災,回到府裏的時候常常是深更半夜,哪怕兩地奔波,他仍然堅持每天回來陪著沐晚入眠。
這日雨下得格外大,轟隆隆的雷聲震得人心裏發慌,閃電更是一道接著一道。
沐晚坐在窗前配藥,眼皮子不經意的跳了兩下,她眨了下眼睛沒放在心上,左眼皮跳得越發厲害了。
俗語說眼皮跳災來到,她不信這些傳言,貼了一小塊膠布,不一會兒便不跳了。
一個丫環打著傘跑進院子:“少夫人,外麵有人說要跟您談買賣。”
“買賣?”沐晚抬起頭,同時掀去了眼皮上的膠布。
“他說是一家公館。”
“可見到人了?”
“下來說話的是一個侍從,人在車裏呢,沒看見。”
“紅袖和映春呢?”
小丫頭答道:“紅袖姑娘和映春姑娘去采買了。”
自從她住在這裏後,入口的東西都是由紅袖和映春親自去買,哪怕是下著大雨也不耽誤。
沐晚想了想:“讓他去書房吧,我在那裏等他。”
小丫頭應了一聲,打著傘快步進了雨簾。
沐晚在書房等著,閑著無事拿了本書來看,窗外的雨依然下個不停,隱隱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打在窗戶上劈裏啪啦的響。
外麵有警衛守著,不久便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淩慎行防備森嚴,凡是進府的人都要經過搜身,一舉一動也皆在監視範圍之中。
那聲音持續了沒一會兒,書房的門就被推開了,平時會有紅袖和映春跟著,現在倒是那人獨自站在門口,青藍色的長袍下擺被雨水打濕了,鞋麵上也滿是水漬,不過頭發幹爽,漂亮狹長的眼睛裏十分幹淨,猶如雨後的天空。
沐晚先是驚訝,緊接著便笑起來:“怎麼是你?”
尤墨染大步走過來,頎長的身影立在書桌前,眉間一抹笑意溫潤:“怎麼不能是我?”
“說得也是,堂堂尤少主家大業大,買下一座公館不在話下。”沐晚同他打趣,指了指對麵:“坐下來說話吧。”
沐晚問了他母親的身體狀況,他說好多了,都有力氣給他找媳婦了。
尤墨染說這話的時候,眼光雪亮的看著沐晚。
在遼城的時候,兩人也是見過麵的,又是乘坐同一專列回的連城,除了感謝,兩人也沒有這樣麵對麵的交談過。
若是淩慎行知道那屋主是尤墨染,大概不會讓她獨自一人坐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