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萍一進來先是行了禮,然後才開口道:“映春姑娘讓我時刻留意著謹晗苑裏的動靜,最近二夫人的丫頭菊梅經常過來,今天一進門,慕夫人就把我打發出去了,隻留下菊梅在屋子裏不知道說了什麼。”
沐晚微微垂下睫毛,纖細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扣著。
菊梅會去謹晗苑不過是得了沐錦柔的吩咐送些吃穿用度,不至於還要關上門鬼鬼祟祟的,難道那對母女買通了菊梅,讓她監視著沐錦柔的一舉一動?
那這下就有好戲看了,菊梅大概是抓住了沐錦柔的什麼把柄,這才匆匆忙忙的去報信,以那對母女的作風,幸許很快就會有所動作了。
映春見沐晚在深思,便拿了兩塊銀元打賞了綠萍,綠萍謝過了少夫人,歡歡喜喜的走了。
“少夫人,用不用派人去錦秀苑看一看。”
“也好,你派人盯著點錦秀苑,要是有什麼動靜第一時間回來告訴我。”沐晚重新拿起書翻看起來。
沐錦柔和慕家母女鬥法,她樂不得坐山觀虎鬥,最好是鬥得兩敗俱傷,也省得她出手了。
書看了半本,外麵傳來敲門聲,映春急忙去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鐵柱和杏子。
映春一喜:“是碧珠醒了嗎?”
鐵柱搖搖頭,站在門外衝著沐晚拱了拱手:“少夫人,我和內人商量過了,姐姐一直留在少夫人的別苑總是不妥,我們想把她帶回家去修養,到了熟悉的環境,說不定對她的病情會有所幫助。”
沐晚放下書走過來,一襲米白色長裙,淡雅大方,肌膚若雪,雙目更似一汪清水。
鐵柱哪見過這麼美的人,想多看兩眼又不敢,把頭垂得很低。
沐晚眼睛眨了一下,笑道:“既然你覺得這樣穩妥,那就把碧珠接回去吧,我這裏有一些藥,你每天安時給她服下,其它的事情我會寫在紙上,你照著上麵做就行。”
鐵柱感激不盡,又深深鞠了一躬:“多謝少夫人大仁大德,以後有用得著鐵住的地方,鐵住必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沐晚道:“不過是舉手之勞,哪裏需要你赴湯蹈火。”
她走到桌子前,拿過筆寫了滿滿一篇紙,又讓映春把藥材包好一並交給鐵柱。
鐵柱眼含熱淚,疊聲道謝,自己的姐姐不分青紅皂白屢次陷害少夫人,她竟然不計前嫌,如此慷慨,這份情意,他默默的記下了。
鐵柱將碧珠接走後不久,紅袖就找了過來,一臉的擔心的問:“小姐,碧珠好好的,怎麼被接走了,難道是鐵柱生怕我們照顧不周嗎?”
紅袖一麵是擔心碧珠,一麵是難掩氣憤,總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精心照料被人輕視了。
沐晚捏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裏,嘴角銜著莫測高深的笑容,眼角也因為笑意而微微眯成一條細線。
“這是某人的主意,等著看好戲吧。”
碧珠被送回鐵柱家的事情,四姨太很快就知道了。
錦兒見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眼底是一片陰沉之色。
外人所見到的四姨太端莊,美麗,高冷,但她所見到的四姨太卻是另一副樣子。
她是冷家的家生子,父母都在冷家討生活,而她剛懂事的時候就被送到了冷秋茵的身邊,到現在也有十幾年了,冷秋茵是個什麼性格的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我聽說碧珠的病不能好了,少夫人不願意繼續留她在這裏等死,所以她的弟弟就把她給接走了。”
“你親眼看見的?”四姨太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
“是的,當時我假裝路過,看見碧珠的弟弟帶著兩個人抬著一個擔架出去,碧珠躺在上麵,臉白的沒有血色,一副將死的姿態。”
“那沐晚難道還真的有通天的本領,受了那麼重的傷,豈能說救活就救活,現在不過是殘存一口氣而已。”四姨太冷笑一聲,不過很快就皺起了秀眉,她曾經想過沐晚大概會用碧珠的事情引她上鉤,所以這些日子一直在聽動靜,可是桂花苑那邊遲遲沒有傳來碧珠將醒的消息,不但沒有醒,相反卻是病情加重,已經被嫌棄的送了出去,要是真死在桂花苑裏,那才是晦氣。
如果沐晚想要引出幕後主使,大可以向外宣傳碧珠就快醒了,那個幕後的主使怕碧珠醒了揭露自己就會害怕,這一害怕便會選擇時機動手,但是事情並沒有向這個方麵發展,倒是碧珠已經不治,隻等著回去咽氣了。
“四姨太,碧珠要怎麼辦?”
“將死之人,何足為懼,不用管她,就讓她慢慢等死吧。”四姨太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