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自然不知道淩慎行心裏是怎麼想的,他的怒火,他的不滿,他的冷漠,她都以為是因為四姨太。
替他包紮好了手臂,又故意包得不是那麼整齊,這才沒讓他繼續懷疑下去。
淩慎行是一直痛的睡不著,此時這藥一抹上去,身體無比的舒坦,不知不覺就重新睡了過去。
沐晚也沒打擾他,自己到實驗室裏配了些藥來吃,那些大夫的醫術她不敢相信,靠著那些藥方子,她這嗓子大概真要落下後遺症了。
她又給映春配了藥,包好後放進牛皮紙袋,準備讓彩雪給映春送去。
剛剛鎖了門就聽見外麵傳來彩雪的聲音:“老夫人安好。”
竟然是老太太過來了。
彩雪知道老太太一向不喜歡淩慎行踏足桂花苑,當初把她派過來的時候就是讓她盯著這事兒,隻要淩慎行來到桂花苑,他做了什麼又是什麼時候走的都要彙報的一清二楚。
所以老太太突然過來,少帥又正好在,恐怕會讓她不高興。
彩雪故意提高了聲音就是想讓沐晚聽到。
老太太哪會看不穿她那點小伎倆,心想著,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明明是她派來的人,轉眼間就倒戈了,這沐晚還真是有點手段。
“不必喊了,去把少帥叫出來。”
彩雪麵色尷尬,但還是往裏間去了,隻是沒走幾步,淩慎行就掀開簾子出來了。
他睡覺向來警覺,哪怕是在沐晚的床上也是耳目聰穎,彩雪一出聲他就已經醒了。
看到他,老太太果然是沉下了臉,冒著生命危險把那個女人從火海裏救出來不說,又當眾頂撞了她,罰了劉管家,還跟督軍大吵,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孫子還有這樣的本事,而這一切都是因著一個女人。
在老太太的眼裏,淩慎行隻重家國大業不重女色,給他娶了兩個妻子,他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的“言聽計從”雖然讓老太太很是滿意,但兩個媳婦進門這麼久,肚子都沒動靜,這就讓她有些坐不住了。
她盼著沐錦柔能有所出,一旦她有了孩子,最好是兒子,將來把她扶正,或者讓她繼承主母的位置都可以有所依仗了。
老太太氣哼哼的瞪過來:“她害了你的四姨娘,你竟然還跟她糾扯不清,你忘了四姨娘小時候還救過你嗎?你五歲的時候落進後院的荷塘,要不是你四姨娘發現了喊人過去,你早就沒命了。”老太太越說越氣,“你就算不看在她曾經救你一命的份上,她好歹是你父親的老婆,肚子裏懷的是你的弟弟,你難道要包庇著凶手逍遙法外嗎?”
淩慎行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在奶奶眼裏何時成了徇私枉法的人?我救沐晚自然有我的道理。”
“你有什麼道理?我倒要聽聽。”老太太不信他還能說出花兒來。
“道理很簡單,四姨太的孩子並不是她害的。”
“不是她難道還是鬼?那有毒的點心是她做的,點心的四邊又捏得嚴嚴實實,難道還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毒投進去?”
麵對老太太的質問,淩慎行自然不想跟她多說什麼,沐晚找到證據的事情也不能聲張,免得打草驚蛇了。
“奶奶,這件事的背後錯綜複雜,同五姨太被害的事情大抵相似,隻不過,二姨娘本來就想要五姨太的命,又見不得沐晚在她眼皮子底下威脅她,於是用了一石二鳥的計策,而這一次,四姨娘隻不過是被殃及了的池魚。”
淩慎行的話,老太太似懂非懂,不過仔細在腦中一琢磨,也是明白了幾分。
可她對沐晚的印象已經根深蒂固了,豈是淩慎行的三言兩語就能打消的。
“希堯。”老太太定定的看著他,想問他一句他是不是被那女人給蠱惑了,不然也不會如此的維護她,可是看到孫子那張英氣而略顯冷漠的臉,她又把要出口的話收了回去。
淩慎行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是個什麼樣的性格她最清楚了,要說這世上還有女子能夠蠱惑他,大概也是神仙了。
老太太歎了口氣:“算了,奶奶我年紀大了,管起這府裏的事情已是力不從心了,你們年輕人有主見,好壞都留著自己定論吧。”
她說完便由丫頭攙扶著站了起來,卻沒走幾步就眼前一暈倒了下去。
淩慎行大驚,急忙上前架住了老太太,老太太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倒在他的手臂上十分沉重。
沐晚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坐在桌子前,想著要不要出去見一見老太太,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老太太看到自己隻會更加心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