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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二妹有點困惑地:“這兩句話意思也差不多吧。”

鄧冬蘭笑道:“差不多,隻相差十萬八千裏。”

劉卓青說:“你看,連鄧局長她都聽明白了。”

“鄧局長,卓青的意思是……”趙二妹問鄧冬蘭。鄧冬蘭說:“她這不是提醒你,她在迷糊你。上次得了你家左左好處,她才把話說得這樣糊塗。好吧,還是我跟你說個明白。你那媳婦鬼精鬼精的,金星隻要稍有偏差,今後左左這洗腳水就得你兒子端。當然,給他老婆端洗腳水也不奇怪,時代不同了嘛,關鍵是將來你兒子都得跟左左討吃飯錢。你媳婦一肚子心計,她不僅想當你的媳婦,還想當你趙二妹的婆婆。你跟左左說,你左左跟我生下一個孫子,我便把總經理的位子交給金星,你左左坐月子,金星坐位子,決不能說成交給你們。說交給你們,左左將來會說,婆婆說生下孫子,這總經理位子就交給我們坐。既然是我左左把孫子生下來的,這位子首先該我左左坐。二妹,你千萬千萬別讓她產生什麼非分之想。”

趙二妹這才聽明白些,又跟劉卓青說:“你再慢慢說一遍,我記下來,再背幾遍看看。”

鄧冬蘭說:“又當台詞背了!”

這兩句話短而簡單,趙二妹隻背了三五遍,便說得又流利又準確了。她沉思片刻,又說:“我還是不想馬上把總經理讓出來。”

“想再過幾年好日子,對不?”劉卓青笑道。

趙二妹嘿嘿笑了一下,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沒做完,沒做完那件事前,我不會讓出位子的。就這樣讓出來,那會讓我帶著一肚子後悔進棺材。”鄧冬蘭和劉卓青一起問什麼未竟事業讓她這般牽腸掛肚的。趙二妹搖搖頭,半個字也沒說。劉卓青笑道:“照你這種趨勢發展下來,二妹姐不久的將來還是有可能管住你那個眨眼眉毛動的媳婦。”趙二妹問:“為什麼?”劉卓青說:“你二妹姐這腦子越來越活,嘴巴呢,倒越來越緊。”鄧冬蘭說:“二妹你當老板,是要有幾分心機的。當官什麼的要看文化看水平看講不講政治,這些都隻是一個說法,最終還得看心機。一個心機比十張博士文憑都管用。看來當初給你趙二妹當一個工會主席也太小了。”

趙二妹歎道:“我不想當官。當一個婆婆就夠累的了。”

“當官不就是當‘婆婆’嗎?隻要你當得好左左的婆婆,天下還有什麼官你趙二妹當不下呢?”鄧冬蘭笑道。

“話又說回來,如果左左他們真想成為‘丁克’家庭,你這個婆婆也管不了。”劉卓青說。趙二妹便問:“什麼叫‘丁克’家庭?”

“夫妻雙方決定這輩子都不生孩子。”劉卓青一句話就解釋完了。

趙二妹的眼珠子忽地凸了出來:“什麼,不、不生孩子?一個都不生嗎?”連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

劉卓青認真地點點頭。

“他們將來老了,誰來養他們?還有、還有……”趙二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還有祖上傳下來的房子將來給誰住?新世界公司不就要白白送給人家嗎?”

劉卓青說:“你呀,杞人憂天了吧。怕沒人跟他們養老?城裏有老年公寓,村裏也建了敬老院。放心不下的話,你這老太婆就活它個一百五十歲,你這個老妖婆等到兒子,還有你兒媳,百年拜拜了,你再說一聲再見也不遲吧。留下的錢,你就把它做了慈善吧。”

“什麼慈善?”

“把錢統統捐出去。”

“我賺到的錢都拿去打發叫花子?”

“慈善,不單單是關心要飯的。你是把錢給整個社會去享有。”

“捐一點可以,但都捐出去,這輩子我不是白白辛苦了?”

鄧冬蘭看到趙二妹這副著急的樣子,笑道:“看看,老觀念根深蒂固吧。不願意捐出去也行啊,到時候你抱著一麻袋一麻袋的錢進棺材吧。”

趙二妹呆呆地:“棺材也裝不了那麼多錢。又不是十毛八毛的。”

鄧冬蘭揶揄地:“那多裝幾副棺材。”

“不行不行,我隻能躺在一副棺材裏麵。把錢放到其他棺材裏又安全嗎?”趙二妹的擔心很現實。劉卓青擠眉弄眼著,跟趙二妹建議道:“鄧局長這辦法太折騰人了。我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二妹姐你把所有錢存在一個折子上,再帶著存折上路,那就沒半點負擔了。”

趙二妹哦了一聲:“好是好,隻是到時候取錢方便嗎?”她屏氣斂神低下頭,似乎抉擇還是沒最後做出來。當然,任何抉擇都讓她很為難。一時間她竟然沒留意鄧冬蘭和劉卓青在嗬嗬笑著。

這時,鄧冬蘭的手機響了。她剛剛接上,就興奮地大叫:“呀,善善!我的善善,你在哪裏?什麼什麼,飛到北京來了?”這個電話是她兒子黃善打來的。她跟兒子說了老半天話,電話掛斷時那臉上還洋溢著幸福的喜悅。她情不自禁告訴趙二妹和劉卓青:“我兒子要回來了!他回來了!他陪他的博士研究生導師到北京參加一個國際學術研討會,導師讓他明天抽空回家看看。太好了,我可以見到我兒子了!”

劉卓青讚賞道:“能陪導師出國開會,看樣子美國加州這個研究生還讀得非常不錯哦。有出息!大有出息!”

趙二妹掐掐指頭,“都有四五年時間沒看到善善了。我最喜歡他那一頭鬈發。”

“還說他鬈發……”鄧冬蘭跟每一個當母親的一樣,想起自己兒子的童年就會笑得合不攏嘴,又驟然間十分愜意地,“念小學二年級時,班上同學說他是一個混血兒,頭發才這樣卷,放學回家後,他找來兩根鐵絲,在煤爐裏燒燙鐵絲,打算把自己的卷發拉直,結果頭發全被弄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