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會有什麼事呢?”鄧冬蘭嘴裏雖然這麼說,但趙二妹和劉卓青聽得出來,對方的口氣一點都不好。趙二妹和劉卓青兩個女人相互看了看,擠擠眼,都想讓對方開口說話,但兩個人一時又不知道再怎麼開口。
又坐了一會兒,劉卓青說:“我上網去。約好的黃金時間到了,聊天哪。”
趙二妹看到劉卓青進了301房間,還把門也掩上了,便坐到鄧冬蘭旁邊,小心翼翼地:“沒事吧,局長?”
鄧冬蘭閉閉眼睛,又睜開,噓出一口氣:“告了我。”
“誰?”趙二妹盯著鄧冬蘭的眼睛。
“還會有誰?”
“劇本的事?陳道忠也不該把氣撒到你身上,那太沒意思啦。他那小雞雞早該剁掉他的。”
鄧冬蘭搖了一下頭:“陳道忠他要告我?即便我有什麼可以讓他告的,他也不敢告。除非他褲襠裏夾著的是兩個鵝蛋!敢告我,局裏上上下下都不會把他再當人看。還有省廳那裏,他敢再進門?不是他告的。是一個女人。”
“女人?”
“女的。”
“哪個女的?”
“二妹,你這個腦袋長得好看不中用!天下就那麼一個女人被我得罪過。還想不到哪個女的要告我?”
趙二妹叫道:“廖麗芬?!她告什麼?”
“噓,小聲一點,別讓劉卓青聽到。”鄧冬蘭把左手巴掌捂向趙二妹的嘴。又挺直身子默默坐了一會兒,她才接著說:“廖麗芬昨天下午跑到市紀委去舉報,哭哭啼啼,好像她死了親老娘一樣。她說,我鄧冬蘭勾引她老公,破壞她本來恩恩愛愛幸福美滿的家庭。”
“什麼?你勾引付雲?她那個家還、還幸福?”
“我說你再小聲一點說話好吧。小聲點就說不出話來嗎?廖麗芬說,勾引她老公還不算,我還三番五次跑她到單位逼她跟老公離婚,說我要跟孫付雲結婚。我昨天中午又去了她那個護士長辦公室。惡狠狠地,我想抓她的臉,毀她的容,被她一把擋開了。哼,她忘了我是一個當兵出身的。我昨天中午才找她,下午她就跑到市紀委告惡狀。”
趙二妹打抱不平地:“還好意思告狀?她才是一個壞女人!她有什麼好告你的呢?再說了,又不是為你自己搶她的老公!”
鄧冬蘭苦澀著笑道:“市紀委跟前,我還能說什麼呢?我隻得申明,我不是要搶她老公,我隻是作為一個女人去規勸她好好對待自己的老公。我要為一個男人維權!我說,畢竟我當過文化局長,一個老文化局長的耳朵裏聽到的話也不少,作為全市民間文藝的一個優秀代表,孫付雲應該有他自己的地位,包括家庭地位。我說,我容不得一個女人糟蹋我們一個民間文藝家!”
趙二妹有些心潮澎湃地哦了一聲。
“我隻能這麼說。市紀委的領導,就是那矮個子副書記,姓張吧,他最後跟我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人家家裏的事別去管了,免得人家女同誌有什麼想法。他說,這事要是鬧得風雨滿城,對我這個鄧冬蘭同誌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那、那我們就不管這事了?”
“誰說的?”
“張副書記發了話。”
“他說他的,我左邊耳朵聽,右邊耳朵出。一個人長兩隻耳朵就是這樣派上用場。她廖麗芬越潑賴,我鄧冬蘭越要跟她把杠抬到底。別說滿城風雨,就是中國都下起冰雹,我也要逼她把孫付雲讓出來。孫付雲隻要跟劉卓青一結婚,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也就馬上消失了。到時候我去做他們的證婚人。這證婚人我做定了!你趙二妹也可以去做伴娘,反正你穿的衣服都上檔次。這年頭,看人看衣服。我就不信,我鄧冬蘭還怕了她廖麗芬不成?”
鄧冬蘭咬咬牙。
趙二妹也跟著咬了咬牙。
吃晚飯時,劉卓青坐在趙二妹旁邊,看到鄧冬蘭在另一張餐桌上埋頭吃飯,就小聲問趙二妹:“市紀委找她幹什麼?”
趙二妹說:“我不知道。”
“好呀,你騙我!故意要瞞我?我坐在房間裏麵上網,聽到你跟她兩個人在客廳裏嘀嘀咕咕了老半天。她肯定說了什麼事。”
“你想知道?”
“她的事,我當然想知道。誰告她的狀我還是想知道。我說嘛,她那種性格最容易得罪人。做官這皮要厚,心要狠,嘴要軟。十年前杜廳長在飯桌上就說過這話,他說這是為官九字真經,我和鄧局長都在場,我都裝進耳朵了,她鄧大人怎麼就沒聽進耳朵裏呢?當年,不就有人寫大字報貼到市文化局門口?這文化局長也當得太久了,管人得罪人。嗯,誰告了她?告了她什麼,不會是黃義國的事吧。”
“沒有。”
“好呀,二妹姐你也不跟我說實話。”
“真沒什麼。卓青妹,你不喜歡二妹姐挽著你的手散步。你想誰誰誰陪你散步,鄧局長還是知道的。她早知道囉。”趙二妹說了這麼幾句,便把嘴巴趕緊閉緊了。她怕自己再說下去會露出什麼餡來。
劉卓青也沒意識到趙二妹這話該讓自己好好品味一下。也許趙二妹平常大大咧咧的性格給了她一種誤導和錯覺吧。她隻得埋怨道:“我問你鄧局長有什麼事沒有,你怎麼說到我跟誰散步來了?顛三倒四的!”
趙二妹嗬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