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除去掌控著大概脈絡,餘下的細節還得仔細推敲琢磨,不過好在她籌備之初,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眼下待辦的事情也並不多了。
按理說這次她同樣有無比的信心,但想要在晉職之時十拿九穩她就得取得盡善盡美的結果。
除去救下所有人的性命,她還得拿住匪徒才以凸顯功績,否則頂多隻能受個口頭嘉獎。
吃力還不討好,回頭還不得讓衛所裏平日看她不順眼的家夥給笑話死?
“話說回來,這些人殺這狗官究竟是為什麼?”
馮少擎拿點心的時候也給她拿了一塊,邊坐邊遞給她。
她接了點心,吃了兩口,才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前世裏長興知州府一府被屠的真相成為了永遠的疑案,反倒是戶部侍郎陳廷琛的死,後來還傳出了些許端倪。
隻不過因為程嘯官職低,又因為程嘯之前已經遭遇過一次被劫,且身後又查出了貪墨的事實,於是好些人將之定性為了匪徒為劫財而下的毒手,影響也就遠不如陳廷琛之死來得重大罷了。
對於程嘯死於被劫財的說法,長纓其實是懷疑的。
程嘯畢竟是官員,這些年在任上確實斂財不少,但在長興,也不見得就真的富到了某種地步,別忘了城裏還有那些富得流油的商賈。
倘若是為求財,那他們為什麼寧願殺個命官而不去挑個商賈大戶?
若說是尋仇,程嘯一個文人,祖上也是讀書人,一般情況下,也沒道理會惹上這麼強悍的仇家。
再加上這些人滿口官話,她就總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大尋常。
“那你先前說匪徒盯著程夫人另有用意又是什麼意思?”馮少擎又問。
“因為如果他們真是為了劫財,就該直接盯程嘯了,就像幾個月前他在郊外遇襲一樣。沒盯程嘯,有可能是怕打草驚蛇,也有可能是都盯了,但我們剛好隻碰到了他盯程夫人而已。”
這些問題她也沒有根據。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確有機會可以阻止那些人行凶。
程嘯現在什麼都不曉得,還滿腦子隻提防著她捉他的把柄敲他的竹杠——
他跟湖州知府狼狽為奸的那點破事她又不是不知道,按說死有餘辜,可朝廷政務跟她無關,她隻想借這個案子晉職,並不介意讓他多活一活。
但她和身邊的人也都隻有一條命,可不想沒頭沒腦地去送死。
這個中的內幕她可以不刻意挖掘,但一旦有什麼異象,她也不能放過。
所以事實上,她雖然嘴上不說,但私下裏仍覺得程嘯會招來這麼大的殺身之禍,本身就挺異常的。
她搖搖頭,甩去這些思緒。
呷了口茶,看到馮少擎在認真剝花生,又問起他:“你最近寫信給你家裏了嗎?”
少擎聞言,一張臉板起來。
“就你囉嗦!”
說完他兩手搭著膝蓋,繃臉坐著。一會兒到底還是起身,蹬蹬地走了。
長纓挑眉盯著他背影,老半天才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