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老者的吩咐,寧忠平的眸底閃過一絲欣喜,揚聲應了聲“是”,催馬前去安排。
這次離開家已經三個多月,說真的他早就已經歸心似箭了,若不是為了車內的這位老人家和公子爺,寧忠平隻怕早就揚鞭催馬趕回秀水縣了。
回眸看了眼慢悠悠而行的馬車,寧忠平的心底就不由生起幾許期待。
馬車裏的那位老者是京城有名的杏林高手,若不是這位老人家,寧忠平都不知自己這次還有沒有命歸來,就算他命大不該絕隻怕也會落個殘疾。
說起來這次也是寧忠平幸運,冒死救個人雖然讓自己身負重傷,卻也讓他與京城武將世家鎮國公府掛上了勾。
雖然不敢保證車內的這位杏林高手能夠治好沈氏的弱症,到底還是給了寧忠平希望,隻要一想到在不久的將來,他也會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兒女,他的心底就會湧起陣陣火熱。
想到爹娘因為過度操勞而早早衰敗的身子骨,寧忠平的心裏有了更多的期待,安排事情也就更加精心細致。
深秋的白日漸短,加之刮風下雨,天色更是暗得早,蘇雲朵看看天色在心裏大概地估計一下時間,此時也就下午四時左右吧,對了,應該是申正時分。
默默地在心裏將現代的時間與時辰進行了交換,蘇雲朵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還是習慣用小時來估計時間。
抬眼四下裏望了望,這樣的天氣別說是村外的田地裏杳無人煙,連喜歡聚在村口老槐樹下閑嘮嗑的老人婦女和玩耍的孩童也沒了身影。
這棵老槐樹是葛山村的標誌,到底已經在葛山村生長了多少年,誰也說不清。
連村裏年齡最大的七叔公柳大石,也隻說這棵老槐樹在他記事之時就已經葉繁枝茂。
這村裏的人除了柳姓人家數代紮根在葛山村,其他人家都是近三十年陸續從各地逃荒來此落戶的外來戶。
蘇家自然也不例外。
二十八年前東淩國北方先遭百年不遇的雪災,後有撻子引發戰火,一時間東淩國的北方哀鴻遍野,就是那個時候蘇雲朵的太爺爺太奶奶帶著全家老少一路逃荒來到葛山村,據說那時蘇雲朵的父親蘇誠誌尚是繈褓之中的奶娃娃。
老槐樹看著貌不驚人,卻救過葛山村無數條人命,在那些饑餓的荒年,老槐樹的花、葉,甚至那些呈灰褐色似魚鱗般的老皮都成了村民飽肚的食物。
這棵老槐樹就在葛山村東頭,穿過老槐樹再走十來丈,在泥濘小道的盡頭是三間破敗的茅草土屋,那就是蘇雲朵的家。
從村裏隱約傳來小兒的啼哭聲,蘇雲朵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側耳細聽之下,好看的秀眉不由緊了緊,那哭聲就來自那三間破茅草屋。
小兒的哭聲中似乎還夾雜著女人的悲啼,蘇雲朵心裏不由大驚,腳步更是加快了兩分。
眼看穿過老槐樹走過泥濘路就可以到家,卻不料突然從老槐樹後“唆”地竄出個影子來,驚得蘇雲朵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往一旁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