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易榮感慨道:“有道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此話一點不假,人在紅塵,風軟花香,可以這麼說,誘惑無時不在,無處不有:名利的誘惑、金錢的誘惑、聲色的誘惑、美食的誘惑,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凡此種種,都能勾起你的聯想,激發你的欲望,令你心智迷亂,欲得之而後快啊!”
萬北方說:“是啊,這就是人有了貪心就想擁有一切東西,總是心裏不滿足,總是想得到。為了滿足這種貪婪的心理,一些人不惜奴顏媚骨,不怕身敗名裂,瘋狂地掠奪,瘋狂地占有,絞盡腦汁地爭權奪利。人到了這個轉台就瘋了,沒理智了,變態了。”
耿滿弘點點頭,淡然道:“在誘惑麵前,不是有人接受了,也有人拒絕了?麵對誘惑,我看關鍵在於人不可被誘惑所奴役,人可以被誘惑包圍,但不可被誘惑所湮沒,否則,人便失去了自我,人一旦失去了自我,也就不能稱之為‘人’啦!”
萬北方欲言又止:“耿書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耿滿弘注視著萬北方:“盡管講,不要有什麼顧慮嘛!”
萬北方沉默了好一會兒,鄭重地說:“耿書記,我一直覺得西州人大主任馬言森有文章可做;再一個就是西州上馬不久的跨江大橋工程必須停工,晉國南曾帶我去過現場,聽說水泥和使用的鋼材有貓膩!這些我沒有根據,隻是憑借個人感覺,所以在巡視報告中沒寫……”
耿滿弘十分欣慰地說:“北方同誌,感謝你的這些提醒,馬言森這個人隱藏得很深,我已讓案件檢查室的同誌對他的情況先行初核,我們要慎用‘雙規’;至於跨江大橋,你提醒得很及時,確實要先停工,這個由我在省委常委會上提出建議。目前我們的擔子很重啊,一方麵要爭分奪秒地和腐敗分子賽跑,另一方麵還要頂住壓力而不能受到來自方方麵麵的幹擾啊!”
萬北方忙問:“是不是有人還想幹擾西州涉黑腐敗案件?”
奚易榮和耿滿弘都沒有回答,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了看萬北方苦笑了一聲,奚易榮擺擺手,加重語氣說:“北方同誌,這些你不要操心,要知道我們是黨的紀律檢查機關,有黨中央和省委的堅強領導,少數人幹擾是成不了氣候的,你操心的是你一定要堅定自己的立場!”
萬北方有些傷感地說:“我知道如果我堅持立場,有人想讓我沒有好下場,甚至想置我於死地!可我相信這是共產黨的天下,正義一定能戰勝邪惡!”說到這兒,萬北方情緒激動起來,“這幾天經常有人給我打恐嚇電話,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不言而喻就是怕我全身心地投入正義的戰鬥啊!”
奚易榮走過來拍了拍萬北方的肩頭說:“是啊,因為你這樣做得罪人呀!可是不得罪人又怎麼辦呢?不得罪這些人,你就要得罪人民,得罪黨!我不也是整天辦著得罪人的事,可總是要有人幹這種得罪人的差事吧?所以,我們既要做事、做好事,又要講策略!”
萬北方眼圈紅了,說:“謝謝領導的關心,是你們的提醒和鼓勵讓我的血又一次沸騰了,我請求省委批準我再次到下麵巡視一段時間,多了解些我省近年來上馬和竣工的重點工程建設情況!”
耿滿弘讚許地笑道:“好,好,我馬上請示國民書記,你呢,要早做準備動身。”
奚易榮笑了笑說:“北方同誌,你剛才還說熱血又一次沸騰,我看你的血什麼時候冷過?要說冷也是周圍環境想讓你冷,讓你少說真話,可你會答應嗎?我想不會,我和耿書記相信你的血會一直熱下去的嘛!”
耿滿弘點點頭說:“北方同誌的血始終是和老百姓的血一起流的嘛,讓他放手不幹,這不是他的性格!”
萬北方無言地點了點頭,耿滿弘指著窗外的那一座座高樓大廈,神情肅穆地說:“我們在這個頂端來監督別人就不能眼睛發花,即使有粉身碎骨的危險,也不能退縮……要堅信‘曆史是人民書寫的’這句話!”
萬北方看著耿滿弘,神情肅穆地感慨道:“是啊,曆史終歸是人民書寫的,但我更堅信的一句話是‘烏雲遮不住太陽’!”
正說著話,一陣冷風吹來,三個人不禁向窗外望去,隻見天上烏雲四合,接著驚雷陣陣,給人一種驚濤拍岸的感覺,耿滿弘若有所思道:“看看,暴風雨說來就來啦!”
萬北方的心靈被陣陣雷聲強烈震動著,他禁不住歎道:“是啊,暴風雨真的來啦!”
他的話音剛落,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打得落地玻璃窗劈啪作響……